南昌监狱的洗衣房内,湿热的水汽裹挟着消毒液刺鼻的气味,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巨型工业洗衣机出沉闷的轰鸣,如同野兽的低吼,掩盖着角落里更为阴暗的密谋。
武京伟(河北高碑店2003年入伍)背靠着冰凉的瓷砖墙壁,那双经历过军旅磨砺却早已被戾气侵蚀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围拢过来的几张面孔。
孙鹏飞(石家庄2006年入伍)的倒台,并未让这个畸形的团体解散,反而像去掉了制约的枷锁,让武京伟内心深处的暴虐与疯狂更加无所顾忌。
“陶成文(新城场站假军官)那个吸兵血自肥的蛀虫,日子过得倒是逍遥!”
武京伟的声音不高,却像钝刀割肉,字字带着阴冷的恨意,“光让他把钱吐出来,太便宜他了。
得给他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他后半辈子想起咱们就尿裤子。”
他刻意停顿,享受着施加心理压力的过程,目光尤其在鲍玉佳(安徽淮南2007年入伍)苍白的脸上停留,“他宝贝儿子在实验小学,周五下午三点半,他那个在司法局的姐会去接。
找俩生面孔,弄辆黑车,跟到南巷那片老居民区,那儿监控盲区多。
‘请’孩子上车‘聊聊天’,拍几张照片过去。
告诉那娘们,乖乖把陶成文吞下去的钱连本带利吐出来,再额外准备一笔‘精神损失费’,孩子就完完整整送回去。
要是敢报警或者耍花样……”
他冷笑一声,未尽之语里的威胁让空气都凝固了。
沈舟(浙江嘉定2005年入伍)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冷静地接口,仿佛在推演一场军事行动:“车子可以从孙鹏飞哥以前的关系里找,有人还欠着人情。
执行的人必须绝对可靠,事成之后立刻远遁外省,切断一切联系。
与陶成文姐姐沟通,只谈钱,不涉及其它,避免留下话柄。
如果对方不配合,第二次接触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他的逻辑清晰冰冷,将一场卑劣的绑架勒索策划得如同精密的手术,更显其手段之老辣。
他甚至提到,可以尝试利用已在外围、曾与社区有联系的曹荣荣(上海崇明2008年入伍)残存的关系网,进一步核实司法局家属院周边的具体环境。
危暐(vcd,其父为退休上校危金根)兴奋地搓着手,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眼中闪烁着残忍而幼稚的光芒:“太好了!
就得这么治他!
看他还敢嚣张!
还有魏(新城场站油料股三期士官)那个蠢婆娘!
也不能放过!
周三晚上她去夜校,那段路又黑又偏,找个人蒙面,狠狠揍她一顿,把‘破鞋’、‘克夫’的纸条塞她衣服里!
让她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
完事儿再骗她,说她男人在里头得了脏病,急需钱买进口药救命!
不给钱就把伪造的病历和缴费单贴满她娘家村子!”
他将物理暴力与精神摧残、诈骗手段糅合在一起,带着一种近乎游戏般的残忍心态。
张帅帅(陕西靖边2009年入伍)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魏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憨厚、训练时一起流汗喘粗气的面孔。
一股强烈的生理性厌恶涌上喉咙,但他刚要张口,武京伟那如同审视猎物般的冰冷目光便扫了过来,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他想起自己无法摆脱的过去和武京伟掌握的把柄,那点微弱的反抗意志再次被压垮。
他负责的,是利用昔日运输单位积累的渠道,为这些行动提供必要的后勤支援,这是他无法推卸的“投名状”
。
他的沉默,在这种场合下,无异于一种默许。
这所有的压力,如同无形的千斤重担,轰然压在鲍玉佳的肩上。
他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伸手死死抓住身旁冰冷的金属水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侦察兵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