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第一监狱内,时间的流逝仿佛具有了不同的质地。
自鲍玉佳(安徽淮南)那石破天惊的公开忏悔后,监区内弥漫的那种压抑、猜忌、暗流涌动的氛围,似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远未达到晴空万里,但一种新的可能性开始在废墟中悄然萌。
然而,真正的转变绝非一蹴而就,它需要经历反复的淬炼与考验。
鲍玉佳本人成为了一个奇异的存在。
他不再是那个完全封闭的孤岛,也不再是短暂爆的火山。
他的沉默变得更加深沉,却透着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
他依旧专注于劳作,但不再仅仅是为了麻木自己。
他开始偶尔、极其简短地回应他人的必要交流,尤其是关于技术操作的问题。
他对魏(新城场站油料股)的关照变得更加自然和坚定,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
其他犯人看他的眼神,混杂着敬畏、不解,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他无意中,成为了某种道德参照物。
魏的状态进入了缓慢而关键的恢复期。
鲍玉佳那不顾一切的道歉,像一道强光,穿透了他认知的迷雾,让他模糊地意识到“打人是不对的”
并且“有人为此感到非常抱歉”
。
这种认知,结合鲍玉佳持续的、无声的庇护,为他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惊惧作的次数明显减少,虽然依旧反应迟钝,但眼神中多了些许活泛的气息。
一次,在沈舟(浙江嘉定)教他认字时,他居然磕绊地指着“对不起”
三个字,抬头看了看沈舟。
这个微小的举动,让沈舟愣了很久。
张帅帅(陕西靖康)和沈舟的转变进入了更务实的阶段。
张帅帅的减刑申请被正式提交,他一边焦急等待,一边更加卖力地劳动,仿佛想用汗水洗刷所有过往。
沈舟则将其“精明”
全部用在了正面途径上,他不仅帮助魏,还主动协助管教干部整理学习资料,成了文化课的小助手。
他们的动机或许仍残留杂质,但行为已牢固地锚定在积极轨道上。
然而,淬炼必然伴随痛苦的回火。
孙鹏飞(石家庄)虽被彻底孤立,但其代表的阴影并未完全散去。
那几个曾追随他、在二次围殴中活跃的犯人(包括危暐(vcd)(福州)),受到了严厉惩戒,调往其他监区。
此举虽净化了环境,但也意味着这些未能得到有效矫治的“病毒”
被扩散到了其他地方,留下了隐患。
更大的考验来自于内部。
鲍玉佳的挺身而出,无形中抬高了对“勇气”
和“责任”
的期望值。
当监区内再出现小的摩擦或争执时,部分犯人会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鲍玉佳,仿佛期待他再次站出来“主持公道”
。
这种无形的压力,对鲍玉佳而言是一种新的、他不擅长应对的负担。
他本能地回避这种角色,这又让少数人产生了微妙的失望情绪,甚至私下有“看来也只是管一次”
的窃窃私语。
同时,那股曾被压制的“软性控制”
势力,虽然不敢再公然拉帮结派,但其思维模式仍在。
他们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情感投资”
和“道德绑架”
,比如对鲍玉佳表示过度的“关心”
或“敬佩”
,试图以更隐蔽的方式施加影响。
监狱管理层敏锐地洞察着这些细微的变化。
他们知道,鲍玉佳的榜样力量巨大,但不能让其承受不可承受之重,更不能让“勇于承担责任”
变成一种新的道德压力。
他们采取了更精细的措施:
去个人英雄主义,强调制度保障:反复向犯人强调,维护秩序、报告问题、寻求公正,要和最终的依靠是监狱管理制度和管教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