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银行大门依旧人来人往。
他看到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又来了,这次,一个穿着银行经理制服的人正在耐心地对她解释着什么,妇女脸上的焦虑似乎缓和了一些。
信任的裂痕如同瓷器上的冰纹,修补需要时间,更需要一点一滴、看得见摸得着的行动。
徐有福们那被蛀蚀的晚景,需要用追赃挽损的实效和制度重建的铁腕,一寸寸去填补。
冀中监狱,特殊医疗监区。
浓烈的消毒水味也掩盖不住空气里弥漫的衰弱气息。
曹荣荣穿着干净的病号服,在女警的陪同下,站在隔离观察窗外。
窗内,是十几张病床。
床上躺着的,正是第一批被混入神经毒素的维生素残害的囚犯,其中就有“疤脸”
。
“疤脸”
曾经凶悍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呆滞和空洞,嘴角不受控制地流着涎水。
他的双手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床边,因为只要一松开,他就会无意识地啃咬自己的手指,几个指头已经血肉模糊,裹着厚厚的纱布。
另一个年轻的囚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身体时不时地剧烈抽搐一下。
还有一个则蜷缩在床角,出意义不明的、低低的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幼兽。
驻监检察官站在曹荣荣身边,声音沉重:“神经毒素造成了不可逆的器质性损伤。
‘疤脸’的暴力倾向和自残行为是中枢神经控制失调。
那个年轻的是癫痫样作。
角落里的那个…认知功能严重退化,智力水平可能永久性停留在幼童阶段。”
他指了指旁边一份医学报告,“他们的肾脏、肝脏也现了不同程度的毒素沉积损伤…余生,离不开药物和看护了。”
曹荣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她曾经恐惧这些囚犯,尤其是“疤脸”
。
但现在,看着这些被药物彻底摧毁、连基本人性尊严都被剥夺的“人”
,巨大的悲怆压倒了恐惧。
她仿佛看到了如果没有那粒藏起来的药,自己可能的下场——成为病床上这行尸走肉的一员。
“王主管、林奉…他们管这个叫‘清障’…叫‘筛选实验体’…”
检察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在他们眼里,这不是人命,只是耗材的参数指标!
这条毒链上流淌的不是药,是人血和人髓!”
曹荣荣用力擦掉眼泪,转过头,眼神里第一次燃起了越恐惧的、名为愤怒的火焰:“药…药厂的刘保管员…还有…外面那个供应维生素原料的‘康健生物’公司…他们…他们一定知道!
王主管一个人…不可能瞒天过海!
查他们!
一个都别放过!”
她提供的线索,如同尖刀,开始捅向毒链更上游的黑暗。
那些被蚀骨之疽毒害的灵魂,成了控诉罪恶最无声也最有力的证词。
国家神经科学研究所,最高级别隔离观察室。
张帅帅的脑波监测屏上,两股力量的绞杀已进入白热化。
代表“守墓人”
的幽蓝色光团如同狂暴的星云,不断膨胀、旋转,试图吞噬一切。
代表张帅帅原生意识的微弱金色光点,则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时而被巨浪淹没,时而又顽强地挣扎浮现,但光芒一次比一次黯淡。
陈教授紧盯着屏幕,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冲突峰值!
原生意识信号强度跌破维持阈值!
‘守墓人’正在尝试强行覆盖最后的意识锚点!”
他猛地转头看向张宇,“张检!
必须做决定了!
常规神经抑制手段已经失效!
要么立刻进行深度神经冷冻,强行中止所有脑活动,风险是原生意识可能永远无法复苏!
要么…赌一把!
用我们刚解析出的‘蚀巢’反向神经共振频率,进行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