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淮南市第一人民医院。
鲍玉佳靠在病床上,左肩的绷带下是尚未愈合的狰狞伤口,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闷痛。
他手里捏着那个沉重的牛皮纸信封,指尖冰凉。
里面是几张能将他再次打入深渊的照片,一沓散着诱惑与死亡气息的钞票,还有那张字迹扭曲的威胁纸条。
“老战友…”
鲍玉佳咀嚼着这三个字,嘴角扯出一丝苦涩冰冷的弧度。
武京伟那张堆着虚假热情的脸在脑中闪过,像沾了蜜的毒刺。
他拿起张宇留给他的加密手机,将信封内容清晰拍摄,按下送键。
动作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那张自己捻起墨绿结晶颗粒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眼神警惕,动作隐蔽,那是他作为张宇暗线调查员的瞬间。
可现在,它成了敌人手中刺向他咽喉的匕。
他又拿起那张icu里他对着张宇描述“小眼睛”
的侧脸照,虚弱、痛苦,却又带着一丝挣扎的坚毅。
“管好你的嘴…英雄变狗熊…”
威胁的字句像毒蛇在耳边嘶鸣。
鲍玉佳的目光在两张照片上来回移动:一张是试图赎罪的暗影,一张是垂死挣扎的微光。
都是他,都是洗不掉的疤。
病房里死寂。
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墙上的“人民卫士”
锦旗在惨白的灯光下红得刺眼。
鲍玉佳猛地攥紧了照片!
指关节因用力而白,伤口处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窜上脑门!
“去你妈的‘老战友’!
去你妈的威胁!”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
他猛地扬起手,将手中那两张承载着不堪和挣扎的照片狠狠砸向光洁的地面!
“啪!
啪!”
照片撞击地面,出清脆又沉闷的声响,如同两颗破碎的心摔在地上。
“老子是犯过错!
是条丧家犬!”
鲍玉佳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地上的照片碎片,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但金库里的血!
老子流得是真的!
记下的‘小眼睛’!
老子看得是真的!
想用这点烂事堵我的嘴?想拿钱买老子的良心?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有种就来!
看是老子的枪快,还是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耗子跑得快!”
吼声在病房里回荡,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和滚烫的愤怒。
那道伤疤,此刻不再仅仅是耻辱的标记,更是他搏命挣回的、染血的界碑!
他弯腰,不是捡照片,而是捡起那张威胁纸条和那沓钞票,如同捏着肮脏的垃圾,狠狠塞回了牛皮纸信封。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
庭审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控方席上,检察官脸色铁青,手中那个被子弹击碎、冒着青烟的证据存储终端,如同被斩断的手臂。
死亡录音的余音被刺耳的电流噪音取代。
辩方大状强压着内心的狂喜,正准备起身起最后的、致命的反扑。
“审判长!”
一个清亮、却带着巨大穿透力的女声骤然响起,压过了法庭的骚动!
曹荣荣猛地从旁听席站起,无视周围惊愕的目光,她指着被告席上陈守仁,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异常平稳,如同淬火的寒冰:
“证据碎了!
但人心里的‘烙印’,碎得了吗?!”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陈守仁!”
曹荣荣的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锥子,死死钉在陈守仁那张伪装的平静面孔上,“你刚才…在录音放出来的时候…你笑了!
虽然只有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