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睿智、冷静、不屈的检察官的意识载体,却如同被格式化的硬盘,只剩下生物电的空白噪音。
她成了一件维持着基础生理功能的…活着的空壳。
检察官李晴,在意识层面,已然消散。
留下的,是一具被混沌共生体改造的、失去灵魂的躯壳,一个在维生舱中沉默运转的、冰冷的生物机器。
临港新区军事管制区,深层净化实验田。
沈澜站在田埂上,防护服的面罩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她看着平板屏幕上巴尔干传回的干扰生效报告,又低头看向脚下这片被生物凝胶覆盖的毒土。
淡黄色的“稻穗密钥”
试剂空瓶,被随意丢弃在田边的工具箱里。
陈大海被允许进入隔离区边缘。
他佝偻着背,浑浊的目光扫过田里那些在凝胶覆盖下艰难伸展着嫩叶的变异稻苗,又看向沈澜平板屏幕上那些他完全看不懂的分子式和能量曲线。
“那毒…真能‘锁’住了?”
老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暂时锁住了,陈叔。”
沈澜的声音透着疲惫,指向屏幕上的干扰模型,“靠的是您田里这些稻子的根…榨出来的东西。
巴尔干那边…也用了。”
“稻子?”
陈大海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一株稻苗稚嫩的叶片,“它自个儿从毒泥里钻出来…还能…拔毒?”
他摇摇头,像是在感慨造化的弄人,“人…反倒不如它。”
他不再看沈澜,而是慢慢蹲下身,在田垄边缘未被凝胶覆盖的一小块新土旁。
他从贴身口袋里,再次掏出那个洗得白的小布包。
这一次,他小心地摊开布包,里面是几颗饱满些、带着微弱生机的稻种——这是从变异稻株上收获的第一批种子。
老人用手指,在湿润的泥土上挖出几个小坑,极其郑重地将种子一粒粒放入,再用新土轻轻掩埋。
动作轻柔得如同安放熟睡的婴儿。
“地…伤了根…得慢慢养。”
他对着埋下种子的地方低声说,像是在和土地对话,“人…也一样。
甭管多毒的坎儿…根没烂透…总能…再芽。”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物证中心那栋在阳光下反射着冷光的建筑,沉默良久。
那目光里没有追问,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土地般的包容与守望。
海东市局,案情终结报告会。
巨大的屏幕上,案件的脉络被清晰地梳理:
:塘湾村西区历史污染(“夜莺”
废料)→周金海腐败集团掩盖→村民健康受害→吴天华妻子病重→吴天华绝望→“残响”
诞生。
展:“残响”
(吴天华赵大勇)人体实验→勾结索尔森→“净化协议”
失控→李晴成为钥匙与目标。
高潮:索尔森启动“方舟”
→李晴反噬→索尔森葬身毒海→吴天华被捕→深挖腐败链→揪出“夜莺”
废料源头。
蔓延:“夜莺”
武器级毒剂流散(“渡鸦之泪”
)→国际追猎→米勒落网→巴尔干“母巢”
危机→李晴牺牲意识换取关键情报→“稻穗密钥”
延缓毁灭。
现状:腐败链条主要罪犯伏法或死亡(周金海在押,郑国栋等已死)。
“母巢”
倒计时被延缓,深层净化与全球追缴“渡鸦”
余毒仍是长期战役。
李晴…意识消散,生理维持。
林薇站在台前,声音平静地念完报告。
没有慷慨激昂,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沉重。
她拿起那份报告,最后补充道:“本案…终结。
但塘湾村的土地修复,受害村民的健康追踪,流散‘渡鸦之泪’的全球清缴,‘母巢’的最终处置…这些,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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