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市局法医中心的空气是消毒水和焦虑的混合物。
李晴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左手缠着厚厚的无菌绷带,内部却如同包裹着一块持续搏动、冰火交织的活炭。
严峰坐在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堆满现场照片、物证袋和初步报告的桌子。
强光灯下,严峰的眼神锐利如解剖刀,试图剖开眼前这位检察官身上缠绕的重重迷雾。
“李检察官,”
严峰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指关节敲了敲桌上几张放大的照片——冷库内扭曲的维生舱、凝结的“钟摆”
冰晶、控制台上狼藉的拓扑迷宫模型残骸。
“我需要一个能放进卷宗、能说服法官、能向公众交代的解释。
从你左手开始。”
他的目光落在李晴缠着绷带的手上,那晚在冷库外强光下目睹的诡异搏动和银灰色蔓延,是他职业生涯中从未见过的景象。
李晴深吸一口气,胸腔的隐痛让她声音略显沙哑,但检察官的条理和冷静是她此刻最坚固的盔甲:“严队,解释需要建立在证据链上。
我的手,是去年‘环亚制药案’爆炸现场的遗留伤,伴随严重的神经损伤后遗症。
冷库内那个所谓的‘频率迷宫’核心,其出的特定低频共振,与我受损神经产生了异常强烈的生理反应,类似一种…病态的共鸣。
剧痛和痉挛是结果,不是原因。
至于它当时表现出的形态变化和…应激反应,法医中心正在做全面检查和神经电生理评估,报告出来前,任何猜测都是不专业的。”
她巧妙地将自然现象锚定在已知的物理创伤和科学可解释的神经病理学范畴,避开了“能量”
、“混沌”
等无法实证的词汇。
她将话题精准拉回现实:“当务之急,是那些受害者。
周小舟他们情况怎么样?”
严峰眉头紧锁,暂时压下疑虑:“十七人,全部深度昏迷,生命体征极度不稳,体温远低于正常值,皮肤蓝白,部分肢体出现组织坏疽前兆。
市一院组织了专家组,初步判断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复合性神经毒素和低温冻伤,毒素成分复杂,含有未知生物碱和金属离子,与你从诊所带回的针帽污渍残留初步匹配。
他们称之为‘冰蓝天使综合症’。
解毒和复温方案…还在摸索,情况非常不乐观。”
他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周小舟躺在icu里,浑身插满管子,皮肤下的冰晶脉络在强光下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他们不是孤例,李晴。
塘湾村及周边区域,近三个月上报的‘怪病’或失踪青年,数字远我们想象。
‘钟摆’在批量制造受害者。”
“批量制造,就需要原料、生产、储存、运输、分。”
李晴眼中锐光一闪,指尖点向物证袋里那几支从诊所垃圾桶找到的、带有蓝白色结晶污渍的废弃针管针帽。
“‘为民诊所’的老医生张济民是关键突破口。
他的恐惧和被迫沉默,指向一个组织严密的上线。
他不可能独立完成毒素的获取和注射。
审讯有进展吗?”
严峰脸色一沉,拿出另一份报告,推到李晴面前:“张济民死了。
昨天凌晨,在临时羁押室的厕所里,咬碎了藏在衣领夹层里的氰化物胶囊。
死亡时间在我们控制他之后不到六小时。
尸检确认,胶囊是特制的缓释外壳,死亡过程极其痛苦但迅。
典型的‘灭口’。”
“灭口…”
李晴咀嚼着这个词,寒意从脊椎升起。
“网吧那个网管呢?他颈后的抑制贴片升级版是关键物证!”
“王,”
严峰念出网管的名字,“在蓝星网吧后巷被我们找到时,已经神志不清,全身高烧,颈后贴片位置皮肤严重溃烂,渗出的组织液带有微量蓝紫色荧光,和你现的机箱内荧光粉末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