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下,一小块板结的海泥被剥离出来。
露出了下面一小片…油布!
油布的一角!
洪学友立刻改用更精细的工具,如同考古般,极其小心地剥离覆盖在油布上的硬泥。
渐渐地,一小块折叠的、被油布包裹得严严实物的物品轮廓显露出来!
洪学友用镊子夹住油布边缘,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将它从板结的泥块中剥离出来。
油布不大,只有巴掌大小。
入手沉重,显然包裹着硬物。
洪学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层层打开那浸透了海腥味和岁月气息的油布。
当最后一层油布被掀开时——
没有金光闪闪的胶囊。
露出来的,是一本…笔记本!
一本封面早已被海水泡得胀、变形、边缘溃烂的…绿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
封皮上,用褪色的白色油漆,印着几个模糊却依旧可辨的字:
“海州市尘肺病工人互助会-工作记录”
而在笔记本封面内侧,贴着一张小小的、同样被海水侵蚀得黄卷曲的借书卡。
借书卡上,用蓝黑墨水钢笔,清晰地写着一个名字:
“郑国强”
雅萍父亲的工作记录本!
洪学友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沉重、湿黏、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笔记本。
内页的纸张早已粘连在一起,字迹被海水浸泡得晕染、模糊,如同鬼画符。
但在应急强光灯的照射下,洪学友如同最老练的解码员,艰难地辨认着那些顽强留存下来的墨迹。
前面大部分是枯燥的互助会工作安排、工人病情记录、简单的收支账目…字迹工整,透着一股认真。
翻到笔记本的后半部分,日期停留在1985年7月。
记录的内容开始变得不同。
“7月10日,晴。
周局长(卫生局周正)亲自带人来工地,说是搞‘福利体检’,抽血打针。
工友们都很高兴。
但针打完后,老李头当晚就高烧说胡话,胳膊肿得像馒头。
问随队林护士,她只说‘正常反应’。”
“7月12日,阴。
老李头没了。
说是‘突心梗’。
周局长亲自来‘慰问’,塞了笔钱。
让封口。
我总觉得不对。
那针…有问题。”
“7月14日,雨。
我偷偷留了一点当时打针用的药瓶残液(字迹被水晕染,勉强辨认)。
去找了退休的王药师。
他看了,脸都白了,说没见过这种成分,像…做实验的?让我千万别声张,赶紧扔掉!”
“7月15日,暴雨。
出大事了!
周局长和林护士又来了!
这次直接点名第三工程队全体,还有…林护士自己?!
她挺着大肚子也要打针?!
说是‘加强免疫’!
我拦不住!
工棚里气氛很怪,像上刑场…”
(这一页的字迹异常潦草,力透纸背,仿佛书写者处于极度的恐惧和愤怒中)
“7月16日凌晨。
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
周正和林雪在桥墩钢筋区吵架!
周正说‘钢筋标号不对会塌’,林雪吼‘那是用活人试药!
会死更多人!
’周正打了林雪一巴掌!
骂她‘妇人之仁’!
说‘不听话就让你和那个多嘴的电工(指郑国强自己)一样,永远闭嘴!
’…他们现我了!
周正的眼神…像要杀人!
我得跑!
把东西藏起来!
藏在…”
字迹到这里,被一大团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污渍彻底覆盖!
再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