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不是钥匙,是锁。”
寒意,比南极万年冰盖更深重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洪学友。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穿透弥漫的冰尘,射向破冰船的方向,射向船舷边那个沉默注视着这一切的随队医生——林雪。
林雪似乎感应到了他刀锋般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
隔着呼啸的风雪和冰冷的距离,她的脸隐藏在防寒面罩之下,看不真切。
然而,就在探照灯的光晕边缘扫过她双眼的刹那,洪学友似乎看到,在那深色的护目镜片之后,有什么东西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琥珀色的光。
与此同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旋律,毫无征兆地穿透了破冰船引擎的轰鸣和风雪的嘶吼,钻进了洪学友的耳朵里。
那旋律古老、激昂,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集体意志,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
“大海航行靠舵手…”
洪学友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这旋律…这旋律正是过去一系列案件中,“凤凰”
启动最终毁灭程序的信号!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这与世隔绝的南极冰原?!
他猛地转身,冲着步话机怒吼:“信号源!
找出信号源!
屏蔽它!”
船上顿时一片混乱。
技术人员手忙脚乱地操作着仪器。
那诡异的旋律如同幽灵,在风雪中断断续续,忽强忽弱,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徒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混乱和刺耳的旋律中,洪学友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那半张黄的报纸上,落在红圈中王铁柱缺失的无名指位置,落在他身后那个酷似郑雅萍的年轻女子侧影上,最后死死地定格在那行暗红色的字迹上:
“她不是钥匙,是锁。”
钥匙…锁…林雪眼中那抹诡异的琥珀光…还有妻子冰冷的骸骨和她指骨上那枚变形的婚戒…
一个冰冷彻骨、却又无比清晰的认知,如同破冰船的撞角,狠狠凿开了洪学友脑海中冻结的迷雾。
南极,从来不是终点。
这座深埋于冰盖之下的冷战铁棺,不是罪恶的坟墓。
它是。
是三十七年前,甚至更早之前,那只名为“凤凰”
的怪物,真正诞生的巢穴!
而此刻,这头怪物似乎正从漫长的冰封中苏醒,它的阴影,已经无声无息地笼罩了这艘孤悬于世界尽头的破冰船。
极夜的天幕之上,浓厚的云层翻滚,连亘古以来指引方向的北极星,其光芒似乎都在那诡异的旋律和弥漫的不祥中,微弱地、不易察觉地…偏移了一丝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