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身体的控制力降到了最低,而这具身体残留的战斗本能和…对我气息的‘敌意’,在那一刻占据了主导,所以当她感知到我的气息靠近时,身体便本能地发动了攻击,这并非石羽的本意,更像是一种…条件反射。”
黑夜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又浮现出更深的心疼和担忧。
看了看石羽,又看向易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那…那以后会不会…”
易年明白他的担忧,直接开口道:
“她是我徒弟…”
短短五个字,却重逾千钧,表明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无论她现在是何种状态,是尸鬼也好,是石羽也罢,只要她不曾主动为恶,我便不会伤害她分毫。”
易年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她醒来,神识恢复,应当能压制住身体的残念,退一万步讲,即便日后偶尔再出现这种情况…”
易年顿了顿,继续道:
“等我的修为恢复之后,她就算再失控,也伤不到我了。”
这话既是安慰黑夜,也是陈述一个事实。
真武强者若在全盛状态,自有无数种方法在不伤及石羽的前提下制服她。
听到易年明确的保证,黑夜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担忧终于散去。
低低地咕哝了一声,开始处理自己腹部的可怕伤口,利用龙族强大的自愈能力恢复着。
这时,周晚起身到了南风义的尸体前,掀开一看,随后摇了摇头。
坐在易年身边,低声道:
“御南军…没了?”
虽然心中早已猜到了答案,但他还是想从易年这里得到确认。
南风义这位御南军统帅都战死沙场,御南军的结局可想而知。
易年靠在冰冷的墙上,疲惫地点了点头。
喉咙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干涩的回应:
“嗯。”
一个字,却仿佛耗尽了极大的力气,蕴含着无尽的沉重与悲凉。
周晚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震动。
然后看向易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需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年闭上眼,缓了几口气,然后才用那沙哑虚弱的声音,把妖族如何突然发动袭击,永安城如何陷落,御南军如何血战断后,最终全军覆没。
以及自己如何赶到,如何苦战,如何最终不得已引动幽泉逼退妖族的整个过程,尽可能地简洁却清晰地道来。
他的叙述很平静,没有过多的渲染和情绪波动,只是陈述事实。
但越是如此,那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惨烈与绝望,就越是让人感到窒息。
周晚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拳头不自觉地紧紧握起。
而当易年的最后一个字说完时。
砰!
一声闷响!
周晚那蕴含着无意识力量的手,猛地抓在了身旁支撑庙宇的木柱之上!
坚硬的木头在他五指之下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抓穿,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洞!
木屑簌簌落下,而他却浑然未觉。
破庙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周晚缓缓松开了手,看着柱子上那五个窟窿,最终沉重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带着无尽惋惜和自责的叹息:
“来晚了…终究还是…来晚了…”
声音中充满了无力感。
听到周晚这话,易年也终于从沉重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周晚此时按理说应该还在北祁皇城,帮着自己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政务和军务,稳定朝局。
他怎么会突然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到这南屿边境来?
而且还来得如此“及时”?
看着易年投来的疑惑目光,周晚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眉心,解释道:
“前几天,因为有些边境防务需要与阴山守将当面交接,我亲自去了趟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