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颊。
“放弃抵抗,让怒火烧尽这一切…何必再忍受这无尽的苦楚?”
季雨清僵在原地,那只已凝聚了恐怖寒冰之力、化作利爪的手悬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
冰晶与空气中弥漫的黑色煞气摩擦,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对,就是这样…”
幻象的钟万爻贴近她,声音低沉而蛊惑,“凭什么你要承受这些痛苦?凭什么他们都能得偿所愿?那些毁灭西岭的刽子手,那些袖手旁观的旁观者,那些夺走他性命的仇敌…他们凭什么安稳活在世上?”
季雨清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银色的长发疯狂舞动,发梢逐渐染上不祥的墨色。
“杀光他们…”
幻象凑近她的耳畔,吐出最恶毒的诱惑,“用姜家的血祭奠西岭的亡魂,用圣山的魂灯指引他归来…这是他们欠你的,欠西岭的,欠他的!”
“杀…”
季雨清无意识地重复着,眼神空洞,最后的防线正在土崩瓦解。
眼中的红光如血海涨潮,彻底吞噬了那一点残存的、属于季雨清的清明。
“杀!!!!!”
一声非人的、蕴含着无尽痛苦与怨毒的尖啸猛地从她喉中迸发,震碎了方圆百丈内所有的坚冰!
她的银发冲天而起,原本纯白无瑕的千山雪寒元力骤然变质。
与那侵入心神的黑色煞气、暴走的神魂之力彻底融合,周身上下爆发出漆黑如墨的恐怖寒气。
那是极致的寒冷与极致毁灭欲望的结合体。
当第一缕精纯的黑雾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七窍时,季雨清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极致的安静。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直了身体。
动作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优雅而可怕的韵律,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重新适应这具躯体。
眼中的红光不再跳动,而是凝固成两轮冰冷的、妖异的血月。
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形成一个陌生而残忍的弧度。
“这就对了…”
心魔的余音渐渐消散,带着满足的叹息,彻底融入了她的神魂深处。
镜月湖畔,新生的魔君仰头望月。
一滴血泪无声滑过苍白的面颊,尚未落地,便在空气中冻凝成一粒赤红如血的冰珠。
“嗒”的一声轻响,落在脚下的冰面上,碎成齑粉。
就在季雨清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情感被血光彻底吞没的刹那——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脆响,自她体内最深处传来。
那困扰她百年之久、坚不可摧的归墟巅峰瓶颈。
在这极致的痛苦、绝望、愤怒与毁灭欲望的冲击下,于这一刻,轰然碎裂!
季雨清的身体猛然绷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像是迎接着某种新生。
冲天而起的银发疯狂舞动,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开始,彻底化为墨黑。
原本在她经脉中疯狂肆虐、互相冲撞的两股力量,至纯至寒的千山雪寒元力与暴走阴戾的神魂煞气,突然诡异地不再排斥,而是如同螺旋般交织缠绕在一起,融合成一道前所未有、漆黑如墨却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恐怖洪流,席卷她的四肢百骸,冲刷拓宽着每一条经脉!
“呃啊——!”
季雨清仰起头,发出一声更长、更凄厉、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啸声中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以她为中心,方圆千丈的雪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按压,瞬间下沉三尺!
这不是融化,而是被某种恐怖的重压生生碾实,密度变得如同钢铁。
镜月湖遗址的冻土层发出哀鸣,裂开无数蛛网般的深邃纹路,幽蓝色的寒气混合着漆黑的煞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在空中不是消散,而是凝结成无数条布满尖刺的冰晶锁链,哗啦啦地作响,环绕着她缓缓转动。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