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守的是整个天下。
所以每一战,他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杀的是谁。
可正是这种清醒,让杀戮变得更加可怕。
因为清醒的恨,远比疯狂的怒更持久,也更致命。
他的剑下,没有老幼之分,没有善恶之辨。
只要是妖,皆可杀!
起初,他的剑气还是纯净的银白色,如霜如雪。
可随着杀戮的积累,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亡魂,他们的血气与怨念,开始一点点侵蚀他的剑意。
银白,渐渐染上淡红。
淡红,转为深红。
白笙箫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可他不在乎。
“剑就是剑,何分颜色?”
他曾这样对劝阻他的谷长青说道。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死在他剑下的亡魂,都会在梦中哀嚎。
他们的声音,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但他依旧没有停手。
因为不能停…
……
可命运,又一次戏弄了他。
帝江的离去,成了白笙箫失控的最后推手。
白笙箫笑声很轻,却让方圆百里的飞鸟惊逃,走兽蛰伏。
“好…很好…”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血色长剑,缓缓收紧五指。
“咔嚓!”
剑柄粉碎,扎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可他感觉不到疼。
因为心已经死了,肉体又怎会疼痛?
“呃…啊…!!!”
一声嘶吼,犹如那天的一声凤鸣,震彻南屿!
这一刻,白面修罗变了。
他的剑,再不留情。
他的眼,再无温度。
他的道——
只剩杀戮!
帝江的死,不是他入魔的原因,却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像一座早已摇摇欲坠的高塔,只需要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塌。
而白笙箫的“塔”,是由无数痛苦、仇恨、绝望堆砌而成的。
帝江,只是那最后的一推。
所以当他站在帝江守护了百年的南屿时,感受着她彻底消散的气息时——
他终于,彻底疯了。
血月当空,剑气冲霄。
白笙箫仰天长啸,周身血色剑气如火山喷发,将整片荒漠染成猩红。
他的眼,是红的。
他的剑,是红的。
他的心…
早已被血浸透。
这一刻,他已不是那个持剑卫道的圣山峰主。
而是从地狱归来的——
血色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