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反正我也闲得慌。”
站起身,飞刀在指间转了一圈,寒光一闪而逝。
“不过…”
她侧眸瞥向仓嘉,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小和尚,你可别半路被人超度了…”
仓嘉抬眸,清澈的眼底映出花想容锋利的轮廓,竟轻轻点头:
“有劳…”
花想容一滞,莫名有些烦躁,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雨,仍在下。
远处的山门残影在雨幕中模糊不清,仿佛连天地都在为这座死去的佛门圣地哀悼。
西荒与北祁的交界处,天虞山巍峨如巨兽盘踞,而唐古口便是这咽喉之地唯一的重镇。
风沙卷着枯叶在街道上翻滚,驼铃声与商贩的吆喝声混杂。
空气中弥漫着烤馕、香料与马粪的气味。
人群熙攘,有裹着头巾的西域商人,也有腰佩弯刀的北祁武士。
而在这鱼龙混杂的街巷中,一男一女并肩而行,毫不起眼。
仓嘉已非小和尚模样,头戴一顶破旧的毡帽,压低的帽檐遮住了那双过于澄净的眼睛。
身上套着一件灰扑扑的粗布短打,腰间缠着一条麻绳,活像个赶路的脚夫。
唯有偶尔抬头时,那眉宇间的一抹平和,仍透出几分出尘之气。
而花想容更是改头换面。
将那张美艳的脸用黄粉涂得蜡黄,眼角点了几颗麻子。
头发随意挽成一个粗陋的妇人髻,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裙。
乍一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妇。
唯有那双眼睛,在低垂的眉眼下偶尔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前面有家酒楼…”
花想容低声道,嗓音沙哑,像是常年被风沙呛坏了喉咙。
仓嘉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踏入酒楼。
酒楼内喧闹嘈杂,跑堂的小二端着酒菜穿梭其间,几个满脸横肉的刀客正大声划拳。
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独眼老者慢悠悠地喝着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在计算什么。
花想容选了张靠窗的桌子,背靠墙壁,视野开阔,能一眼扫遍整个大堂。
仓嘉在她对面坐下,双手拢在袖中,低眉顺目,像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客官,吃点什么?”
小二堆着笑凑上来。
“两碗牛肉面,一壶热茶。”
花想容粗声粗气道。
小二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热茶上来。
花想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眼神微冷。
仓嘉抬眸看她,花想容极轻地摇了摇头。
菜里有毒…
二人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这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离开梵心宗,他们已经遭遇了七次截杀。
下毒、埋伏、伪装成商队的刺客。
每一次,花想容都能提前察觉。
而仓嘉,依旧想着“渡人”。
可这一次,花想容不打算再让他天真下去。
面端上来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花想容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甚至故意发出粗鲁的吸溜声。
仓嘉看了她一眼,也低头吃面,动作缓慢,像是在细细品味。
不远处,独眼老者的手指停下了敲击。
花想容的余光扫过去,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上钩了…
入夜,二人要了一间客房,假装睡下。
花想容闭着眼,呼吸均匀,手中却扣着飞花断剑。
仓嘉躺在另一张床上,双手合十,似在默诵经文,可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窗外的动静。
子时刚过,窗棂传来极轻的“咔哒”声。
花想容的睫毛微微一动,却没睁眼。
一道黑影翻窗而入,落地无声,手中短刃寒光一闪,直刺向床上的仓嘉!
“唰!”
花想容的飞剑比刺客的刀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