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方贤弟,哦不,方兄,中了,你高中秀才了,院试第九名,你是秀才公了!”
这一刻,方平脸上没有狂喜,只有仿佛长途跋涉后卸下千斤重担的疲惫。
成了?
他真的……成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回青柳村。
……
青柳村,晌午,热气沉沉。
方老实蜷在土炕上,咳得撕心裂肺,一声声像破风箱。
秦氏对着空了大半年的米缸,用瓢刮着缸底最后一点麸皮。
这半年来,方平陆陆续续寄过来数百文钱,不过二老都没花一个字儿,而是攒着准备给方平考不中娶个媳妇。
方安闷头坐在门槛上,用肿胀的手指编着草鞋。
不到二十的他,看起来如同三十岁,给人一种极为稳重之感。
“大娃子他爹,你看看要不要找陈太奶奶去李赖头给二娃子说门亲事?”
“我听说李赖头那闺女屁股大,还是个干活的好手,将来一定能生个带把的。”
秦氏边忙活边问道。
方老实瓮声瓮气的道:“先给大娃子说吧,和他同龄的都有娃娃了。”
门槛上的方安老脸一红,露出腼腆之色:“爹,李癞子他根本就看不上我,前些日子,我就在河边和他姑娘说了两句话,他看到后立马把姑娘训了一顿,拉着就走。”
二老一时无言。
突然,村口传来震天的锣响。
不多时。
一群村民们领着两个差役冲进方家的土坯房。
“喜报,贵府老爷方讳平,蒙钦命提督山东学政正堂王大人取中,院试第九名,入泮青州府学,为生员!”
此言如平地惊雷,炸得众多村民们一懵,随即惊呼了出来。
“生员是什么?二娃子生了?”
“蠢驴,生员就是秀才,二娃子高中秀才了。”
“二娃子成秀才老爷了?方老实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大胆,怎敢直呼秀才公之父名讳?”
村民们瞬间炸了锅,羡慕,惊叹,嫉妒,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
多少代了?
青柳村多少年没出过一个正经的秀才了?
怎么就轮到他方老实家了呢?
土坯房里,方老实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蜡黄的脸上瞬间涌起不正常的潮红。
他颤颤巍巍的走出家门,望着热闹的庭院,大颗大颗浑浊的老泪,顺着眼眶滚滚而落。
秦氏则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语无伦次地哭嚎。
“老天爷开眼,菩萨显,祖宗保佑啊,二娃子中了,我儿是秀才老爷了!”
方安则是瞪大了双眼,巨大的惊喜让他有种天旋地转之感。
差役刚走,众多村民围着方平一家各种道贺,羡慕已经说麻了。
第一个登门的是村长王有财。
他手上提着两吊钱,一进门就对着炕上的方老实和地上的秦氏连连作揖,腰弯得极低。
“恭喜方老爷,贺喜方老太爷,老太太,平哥儿……不,方秀才公为咱青柳村光宗耀祖了。”
“日后村里大小事务,还望秀才公多多指点,多多指点。”
方老实和秦氏手足无措,恍如梦中,只会哆嗦着嘴唇,喃喃重复使不得,使不得。
第二个到的是村西头的刘地主家。
刘地主本人,穿着一身崭新的,闪着光的绸缎长衫,腆着肚子,身后跟着四五个挑着沉甸甸担子的健仆,亲自登门了。
仆人们肩上的扁担都被压得弯弯的。
刘地主脸上堆满了和蔼笑容:“哎呀呀,方老哥,恭喜恭喜啊,天大的喜事,光耀门楣,光耀门楣啊。”
“刘某闻讯,特来道贺,些许薄礼,不成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