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天天去“盯梢”了。
孩子们上了学,水淼肩上的担子仿佛轻了一些,但生活的压力却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此时,朝 鲜战场上形成了边谈边打的复杂局面,为了支援前线,国内开始大力贯彻“精兵简政,增产节约”的方针。这股强劲的风,也吹到了小小的县城,影响着每一个普通家庭。
物资供应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配给的口粮份额悄悄缩减了,黑市上的物价像春天的野草,悄悄冒头。
水淼那点固定的工资和越发金贵的粮票,要养活一大家子五口人,更是捉襟见肘,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八瓣花。
饭桌上的粥稀得能照出人影,红薯、野菜、麸皮成了主角,连那碟黑乎乎的咸菜,都要算计着,生怕超了额度。当下,大家都是一样的日子,肚皮是扁的,但是精神面貌是前所未有的昂扬。
这反映在整个社会的氛围也都是昂扬的、充满奉献精神的。
广播喇叭里每天循环播放着激昂的歌曲和号召:“节约一粒米、一度电、一寸布,就是为了支援我们最可爱的人!”“增加生产,厉行节约,支援志愿军!”大街小巷贴着红红绿绿的标语。
没有人抱怨,大家默默地、近乎虔诚地勒紧裤腰带,把省下来的每一分钱、每一两粮食,都看作是射向敌人胸膛的子弹,是支撑国家脊梁的力量。这种集体主义的奉献精神,像一股暖流,冲刷着物质匮乏带来的清苦。
转眼到了春耕时节,村里热火朝天。布谷鸟在枝头催促,空气中弥漫着新翻泥土的腥香和粪肥的味道。
水淼虽然成了干部,但粮食大过天,该下地还是要下地。
“呦,水干部也来田里干活啦?”有相熟的婶子打趣道。
“我又不是去当神仙了,坐在莲花座上就行了。”水淼笑笑,也不多言,寻了一垄地,学着别人的样子,弯腰,挥锄。
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的衣衫,顺着额角、鼻尖往下淌,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疼。腰像是要断了一样,每直起一次都无比艰难。手掌心昨天磨出的水泡还没好利索,今天又被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眼前一望无际、需要一锄头一锄头去啃的田垄,看着周围那些古铜色皮肤、沉默而坚韧地劳作的乡亲,心里忽然被一种强烈而复杂的情感击中——是敬畏,是酸楚,也是一种无力感。
她自已尚且觉得如此辛苦,那些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只剩下白发苍苍的老人和稚嫩孩童的烈属家庭,他们该如何度过这春耕秋收的艰难时节?
黄小满家那一老一小在寒风凛冽中,用单薄的身躯拉动沉重犁铧的场景,又一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一个念头在她疲惫却清醒的脑海中逐渐清晰、坚定起来。大晚上难得点起了油灯,将自已的想法写了下来。
三个孩子就睡在炕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炕延俯首写字的妈妈,油灯昏黄,但是这一幕一直等到孩子都成了老人了都还忘不掉。
第二天,水淼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立刻找到了周干事和领导,详细陈述了自已的想法:“……领导,周干事,咱们部队留守处还有不少年轻战士,除了日常训练和执勤,还有很多空闲时间。我想,是不是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成立几个‘助耕队’或者‘帮扶小组’,在春耕、秋收这些最关键的农忙时节,优先去帮助那些缺乏劳动力的烈属家庭干干农活?犁地、挑粪、播种、收割,什么都行!这不仅能切实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更是我们拥军优属、巩固军民鱼水情的具体体现,能让前方的战士更安心,也让后方的烈属感受到党和政府的温暖!”
水淼都还没怎么细说,领导就猛然拍了下手掌,雷厉风行,当场拍板。
很快,一支支由生龙活虎的年轻战士组成的“助耕队”便成立了。
他们打着红旗,唱着嘹亮的军歌,活跃在了县郊的田间地头。他们帮烈属家庭犁地,汗水湿透了军装;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