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斗而已,用得着这么严防死守么。
赵祈佑见姜远有些不以为意,正色道:“这盐乃是本王的大事,小心谨慎一些不为过。”
姜远闻言,也能理解赵祈佑的心思,他在这盐一事上下了重注,而这盐改一事又牵扯甚多,以赵祈佑的心性,自然会万分小心。
两人查看清点了一番,见无甚遗漏之物,这才出了屋子。
“你是这处盐场的管事?官居何职?”
姜远对那站在屋外等候的黑袍汉子问道。
“小的钟武,是这盐场的场监官,从九品。”
钟武点头哈腰的应道。
“那这盐场一岁产盐多少?盐工月工钱是多少?将账目拿来我看看!”
钟武面露难色,道:“殿下,侯爷,账本在一个月以前,账房失火,烧没了。”
姜远剑眉一竖,疑声问道:“烧了?”
钟武低弯着腰不敢与姜远的目光接触,道:“是,账房失火,烧掉了!”
姜远疑心顿起,一个月前账房起火烧了,这就巧了,那不是赵祈佑前来收矿的那段时期么。
早不烧晚不烧,赵祈佑来收矿了,账房就失火了,这还真是巧了。
“账目烧了就烧了吧。
你且说说盐场每年大约产多少盐,盐工工钱是多少,这些你总记得吧?”
姜远放缓了语气,问道。
钟武低头答道:“盐场大约每岁产盐一千二百石左右,这得根据盐脉走向与产量多寡算定,每年有些差别。
盐工每月工钱为5oo文。”
“你且去把最近一个月的账目取来。”
姜远目光灼灼的看着钟武:“这个月的账目不会也烧了吧?”
“那倒没有。
下官这就去取来。”
钟武慌忙应身,弯着腰就向账房跑去,边跑还边擦着额头的冷汗。
待钟武走得远了,姜远对赵祈佑道:“靖轩兄,我估计着,河泽乡盐场的账房估计也早就失火了。”
赵祈佑一愣,道:“明渊兄,你的意思是?”
“靖轩兄,当初你来接收盐矿时,没想过要账本一事?”
“我要那个干嘛?以前的账本有什么用?咱们这不是要重头开始么,查以前的账那是盐铁监侍郎的活,与我等何干?”
赵祈佑双手一摊,一脸的无所谓。
姜远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靖轩兄,莫小看这账本,其中门道大了去了。”
姜远指着盐场道:“这么大个盐场,岁产才一千二百石盐,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还有那些盐工,哼哼,每月五百文工钱?咱们进盐村时,那些茅草棚你也看见了,那些衣不蔽身的妇孺你也看到了,月收五百文的盐工会过得这么惨?”
“你是说,盐场以前漏报产量,克扣工钱?”
赵祈佑经姜远这么一点,有些回过味来。
“你想想,漏报的那些盐去了哪里?克扣的工钱又进了谁的口袋?”
姜远冷笑道:
“盐铁乱象丛生,所以他们才会烧了账本。
这个经不起查,一查下去,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少爷。”
在盐场晃悠了一圈的胖四走了过来,道:“打听出一些门道,但那些盐工有监工看着,也不敢多说,只问了些皮毛。”
“你且说说。”
姜远道。
“小的按您的吩咐,找了几个盐工打听了,这些盐工盐匠都是世袭的,就像官匠铺的官籍匠人,不得随意脱籍,终身都得干这采盐的活…每个月到手的钱不到两百文。”
“盐场管事还各种克扣,什么工具损耗钱,人头钱,油灯钱,杂七杂八的扣下来,到手也就没几个子儿了。
且每天还需干七到八个时辰的活。”
胖四连说带比划,啧啧有声:“这里的监工也是狠人,盐工干得稍慢一点的还要挨鞭子。
与您以前在燕安打人时不相上下!”
姜远抬腿一脚踹在胖四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