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远醒来时,头痛欲裂。
他伸手一头顶,除了黏糊糊的东西,满是凹凸不平的肿块,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是那场该死的冰雹,是李清馨那个贱人!
若不然,自己何至于如此凄惨。
“李清馨!
我与你势不两立!”
他从牙缝里挤出怒骂,声音嘶哑。
他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脸,一瘸一拐地顺着胡同的另一头,向镇外溜去。
尽管他低着头,走得飞快,但那身狼狈的模样和挥之不去的臭味,还是引来了街上行人的侧目。
“那个是哪来的大傻子,怎么还掉进粪坑里去了!”
“天知道,瞧着像是刚从粪坑里爬出来……”
“呵呵,看他捂着脸,走路姿势诡异。
我猜测,很有可能是守村人!”
赵志远无地自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青牛镇。
镇外有条小河,他噗通一声跳了进去。
虽说河水暂时冲刷了身上的污秽。
但那股淡淡的臭味,怎么也洗不掉。
他站在河边,望着绥城的方向,眼中满是怨毒:“李清馨!
我赵志远若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从青牛镇,一路徒步,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了绥城的家门口。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些懵逼。
只见自家朱漆大门敞开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正拉扯着他的父亲。
赵父肩上扛着一个灰布包袱,脸上满是慌张。
“住手!”
赵志远目眦欲裂,冲了上去。
几个男子停下动作,斜眼看来,面带不善。
赵志远怒喝道:“你们在我家干什么!”
为一个脸上带疤的凶悍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道:“你家?小子,你搞清楚,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
“岂有此理!”
赵志远气得浑身抖。
“这里明明就是我赵家的宅子!”
“儿啊。”
一旁的赵父耷拉着脑袋,一脸心虚地开口。
“他说得……不错,这里已经不是咱家了。”
赵志远脑子嗡的一声:“怎么了?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去顾家上门请期了吗?”
赵德眼神躲闪。
“我寻思着,这成亲总得风风光光的,可府里银子不太凑手。
我就……我就想着去赌坊,赢回一些……”
“爹,你又去赌坊了?你去年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去了吗!”
赵父讪讪地笑了笑:“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吗?”
赵志远眼前一黑,险些晕倒:“你……都输了?”
“不错。”
赵父提起这个,竟还有一丝回味。
“为父手气好得很,连赢了十三把!
只是最后一把,为父想为你搏一个锦绣未来,就把所有家资都押上去了……谁知道,一下子就输光了。”
“爹!
你怎么能这么不省心!”
赵志远悲愤交加。
赵德像是没听见儿子的怒吼,反而急切地问:“儿啊,你去顾家请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赵志远的心彻底凉了,他惨然一笑:“怎么样?顾家已经找了借口,把亲事给推了!”
“什么?这个顾家,竟然推辞了请期!”
赵父脸色煞白,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完了……这岂不是全完了……”
话音刚落,府里走出两个人,正是管家和另一个老仆,两人都扛着一个不小的包裹,看也不看他们父子一眼,匆匆从旁边走了。
那凶悍男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别在这儿碍眼了,赶紧滚!
小心老子连你们一块儿揍!”
赵父哆嗦了一下,拉了拉儿子的袖子:“呵呵……志远,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