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寒气过处迅速结出厚厚冰层,转眼便将韩龙冻成晶莹冰雕。他拼命挣扎却分毫动弹不得。
\"这...这是什么妖法?\"韩龙面如土色,哪还有半分名捕风范。
安世耿踱步上前,指尖轻叩冰面:\"冻得倒是瓷实。\"
\"安爷饶命!今晚之事我绝不外传!\"韩龙彻底崩溃,连声告饶。
安世耿恍若未闻,负手望月。以韩龙二流身手本不该败得如此狼狈,可惜他遇上了身怀西域秘术的一流高手。
\"主人。\"姬瑶花翩然而至,\"您要对付捕神为何不提前告知?\"
安世耿捏着她脸颊轻笑:\"提前说了,你怎会演得这般逼真?柳大人定会重用你。\"
\"主人明鉴。\"姬瑶花顺从低头。
\"剩下的戏你自己编。\"安世耿指尖轻点她太阳穴,瞥了眼冰雕:\"此人留不得。\"
待安世耿身影消失,姬瑶花瞬间敛去恭敬之色。剑光闪过,韩龙瞪大双眼看着穿透冰层的剑锋,鲜血自唇边汩汩涌出。
戌时的洛阳城西,徐记面铺只剩零星食客。头戴鹰盔的马脸捕快大步踏入:\"老板,上碗面。\"掌柜慌忙用白巾擦拭桌案。
暮色渐沉,街边面铺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官爷稍坐,面这就下锅。”
“动作麻利些,肚里唱空城了。”岑冲将佩剑搁在桌上,不耐地敲了敲桌面。
老头哪敢怠慢,赔着笑转入后厨。岑冲拎起粗瓷茶壶,仰脖灌下大半碗冷茶。
木门吱呀一响,面香随之飘来。
“官爷慢用。”
老头刚放下海碗,又忙不迭转向新来的客人:“这位客官用些甚么?”
竹筷在面汤里搅动时,岑冲瞥见邻桌坐着个灰袍老者。那人腰间晃着个五彩布囊,鼓胀囊囊不知装着什么物事。
“素面一豌,烫酒半壶。”连绳的嗓音沙哑如磨刀石。
他袖中暗藏峨嵋刺,正是奉韩浩之命来取岑冲性命。檐下灯笼忽明忽暗,将两人影子投在斑驳土墙上。
岑冲嗦着面条,眼角却始终黏着那古怪老者。二十年缉凶养成的直觉,让他后颈寒毛悄然竖起。
“客官的酒——”
老头捧来黑陶酒壶时,连绳突然仰头畅饮。喉结滚动间,些许酒液沿着花白胡须滴落案几。
铜钱清脆的碰撞声蓦然响起。
“不必找了。”岑冲按剑起身,青砖地上映出他修长的影子。几乎同时,灰袍老者也推开条凳站了起来。
灯笼陡然被疾风吹得剧烈摇晃。
“果然有鬼。”岑冲故意放慢脚步,靴底碾过碎石子咯吱作响。宵禁梆子声自远处传来,长街愈发空旷。
他忽然驻足回头——青瓦屋檐上蹲着道人影,五彩布囊在月色下泛着诡异幽光。
“京城名捕就这点把戏?”连绳倒挂在飞檐,灰白头发垂落如瀑。
锵!
剑锋劈开夜色时,连绳大笑着翻上屋脊。灰色袍袖舞成一片迷雾,转瞬已掠过三进院落。
岑冲纵身跃起,官靴踏碎屋瓦紧追不舍。两人身影在鳞次栉比的屋顶间起落,惊起满城寒鸦。
自岑冲登顶京城第一神捕之位,从未被人如此公然挑衅。今日这彩戏师胆敢捋虎须,他必要对方血溅五步。
“前日那批刺客行刺柳大人未果,正好拿这老东西顶罪。”
纵身追击间,岑冲已在心中盘算妥当。既要取这老匹夫性命,又要全身而退。
彩戏师足尖轻点,身形在屋脊间飘忽如鬼魅。此刻他只用了七分功力,真要全力施为,速度还能快上三分。
但湖自有盘算——若一下甩开太远,这鱼儿岂肯乖乖咬钩?
他刻意将距离控制在若即若离之间,引得岑冲紧追不舍。
二人一前一后,转眼掠至城西北角。此处自那年大火后便成鬼域,传闻夜半常有冤魂啼哭,百姓避之不及,倒成了绝佳的埋骨地。
“就是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