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那棵巨树的裂缝缓缓扩大,像一只眼睛终于完全睁开。林悦儿站在原地,脚底的光纹突然扭曲成漩涡状,一圈圈扩散开来。她还没来得及后退,一股无形的力量已将她拽入黑暗。
眼前景象骤变。
她看见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鲜血从嘴角溢出,手指死死抠住瓷砖缝隙。头顶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墙上的钟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时间她记得太清楚了,那是她上辈子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刻。一个模糊的身影蹲下来,俯视着她,声音轻柔却带着笑意:“你以为你逃得掉?你永远都是输的那个。”
林悦儿猛地闭眼,咬住舌尖。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眼前的画面晃了晃,但并未消失。她知道这不是现实,可那种窒息感、指尖发麻的冷意,全都真实得可怕。
“别信眼前的一切!”她嘶哑着喊出声,“记住你们现在是谁!”
她的声音像是投入深井,没有回音。但她能感觉到银链在手腕内侧微微震颤,像是回应她的意志。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幻象中的尸体和血迹,而是回想昨夜楚墨渊递来的那杯热茶,他指尖擦过她手背的温度;回想夏若初笑着把伞塞进她包里的样子;回想小团第一次跳上她肩膀时毛茸茸的触感。
一点绿光在她胸口亮起,微弱却稳定。
与此同时,楚墨渊正站在一片荒原上,脚下是烧焦的土地,远处矗立着一座坍塌的祠堂。风里飘着灰烬,他认得这个地方——那是他十岁那年家族被灭门后的废墟。石碑一块块倒下,每一块都刻着亲人的名字。他想迈步,双腿却被看不见的锁链缠住。耳边响起低语:“你守不住任何人,你注定孤独终老。”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短刃。刀柄冰凉,但他没有拔出来。他知道这不对劲——那天并没有风,也没有灰烬飘落。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发现它比身体慢了半拍才移动。
幻觉。
他立刻闭目凝神,在心底默念林悦儿的名字。三个字像锚,一点点把他拉回意识深处。当他再睁眼时,眼前的荒原开始崩解,取而代之的是密林中浓雾弥漫的景象。他发现自己单膝跪地,手中符文短刃插在地上,刀身泛着暗金光泽。
不远处,夏若初靠在一尊石像旁,浑身湿透。她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雨中的告别——祖母躺在病床上,手无力地垂下,而她还在赶路的地铁里,电话接通时只听到忙音。她冲进病房,看到的是白布盖住的身体。护士说:“她最后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她跪倒在地,喉咙发紧,眼泪止不住地流。可就在她伸手想去掀开白布时,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水杯。水面上映出的脸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嘴角含笑。
她猛然惊醒。
这不是那天的医院。那天的水杯根本不在床头。
她抹了把脸,撑着石像站起来。手腕上的设备屏幕早已黑屏,但她还记得进来前的数据波动。她用力拍了两下表盘,勉强唤醒残余电量,快速输入一段指令。一道微弱的扫描光扫过四周,显示四个人形热源,位置重叠又分离,仿佛在同一空间却处于不同层次。
“我们被分开了……”她喃喃道。
这时,她听见一声极轻的敲击声,像是金属碰触皮肤,有节奏地重复着:三短,三长,三短。
摩斯密码——SoS。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林悦儿在用银链传递信号。她抬手,用指节轻轻叩击石像底座,原样复述了一遍。
几乎同一瞬间,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呜”。
小团在林悦儿怀里动了动,耳朵轻轻抖了一下。那声音虽弱,却是它独有的频率。林悦儿心头一松,继续敲击手腕,一次又一次发出相同的信号。
楚墨渊也听到了。他循着声音方向走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浅淡的符文印记。这些符文连成一条线,逐渐汇聚成一个小型定位阵。当他走到林悦儿身边时,周围的雾气竟被短暂推开了一角。
“我回来了。”他说,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