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崎人还未至,清朗的声音已先传入厅中。
陈杨舟闻声抬眼,望向门口。
先前只觉得莫名亲切,如今知晓了小杨将军竟是自己舅舅,心中不由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紧张。
杨崎大步迈入厅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方才一回府,就听说你们来了。”
“小杨将军。”陈杨舟立即起身,抱拳行礼。
谢执烽与沈尽也随之站起,齐声见礼。
沈尽悄悄打量着这位声名在外的将军——正如他人所言,是个不苟言笑却又不令人感到压力的人。
杨崎目光扫视一圈,最后在谢执烽身上顿了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何时到的京城?可曾面圣?”他侧头看向陈杨舟。
“凌晨方至,先去内阁复命,随后便来府上拜会。”陈杨舟恭敬回话。
杨崎微微颔首,未再追问,转而看向杨老夫人,语气缓和:“母亲,儿接下来有要事需与他们相商,您要不要先去歇息?”
杨老夫人闻言,顿时面露不悦:“你娘我当年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
杨崎被噎得一时语塞,面露几分尴尬。
“老夫人,”陈杨舟适时开口,温声劝解,“小杨将军绝无嫌弃您老的意思,只是接下来我们要商议的事情,恐怕琐碎繁杂,怕是要让您费心劳神。”
杨老夫人听后,心中仍有些不快,低声嘀咕道:“唉,真是老了,连年轻人都开始嫌弃我这把老骨头了……”
“晚辈绝无此意……”陈杨舟闻言,急忙解释,生怕老夫人误会。
杨老夫人却摆摆手不再多听,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临转身前她却又回头,问道:“不让老身听这些也罢,那总该让老身张罗一桌家常便饭,留客人吃顿饭吧?”
“那便有劳老夫人费心了。”陈杨舟抱拳一礼,语气恳切。
老夫人这才面色稍缓,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见母亲走远,杨崎神色一凝,转向陈杨舟问道:“内阁那边……是何说法?”
虽说心中已大致有数,但他仍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陈杨舟并未隐瞒,将面见内阁首辅及各尚书的经过原原本本道出,就连来京途中在遭遇蝴蝶客栈的眼线埋伏之事也一并告知。
“你是说,有人早已沿途设伏?”杨崎眉头骤然锁紧。
“正是。”陈杨舟郑重点头。
“这蝴蝶客栈,我亦有所耳闻。”杨崎沉吟道,“听说背景极深,手握不少朝中权贵的秘辛。只是其幕后之主始终成谜,行事极为隐蔽。”
陈杨舟略一思忖,抬眼说道:“客栈背后的主人,我们已查明了。”
谢执烽闻言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似未料到她竟连这等机密也坦然相告。
沈尽则不自觉地蹙起眉头,心下暗忖:这杨崎将军当真可信到如此地步?连这等事都能直言?
“哦?究竟是何人?”杨崎立即追问。
“当朝内阁首辅程清风之幼子——程尚鹄!”陈杨舟语气肃然。
杨崎听罢第一反应便是摇头:“不可能。此人是个瘸子,长年深居京城不出,怎会……”
话未说完,便被陈杨舟轻声打断:“这些年小杨将军可曾亲眼见过他?”
“那倒不曾。”杨崎略一迟疑,仍解释道,“但此人断腿之后心性大变,阴郁避世已久,近日更闻他一心向佛,不谙世事……”
“将军可曾听说,北渊军师……正是一位坐于轮椅上的人?”陈杨舟再度开口。
“确有传闻。这也是此番北渊难以应对的原因。以往他们只凭蛮力,自拓跋哲上位后,却屡出奇谋,用兵如神。”说到这里,杨崎语气渐沉。
“还有一事,拓跋哲的生母,是前镇北侯之女——姜蝶。这……可否算作又一证据?”陈杨舟压低声音道。
杨崎神色数变,终是说道:“我寻个时机,定向程阁老问个明白。”
谢执烽却摇了摇头,“没纵使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