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停住脚步,背脊紧贴在库房外墙冰冷的石头上,粗重地喘息。
到了!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如同锈蚀的铁块,目光惊恐地扫视四周。
黑暗中似有无数只眼睛在窥伺,连空气都粘稠冰冷得让人窒息。
枯藤……就在脚下!
周桐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能听到自己牙齿磕碰的细碎声响。
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那块冰冷坚硬的漆黑噬阴符。
符箓在阴影里更是黯淡无光,只有一种沁入骨髓的冰寒传递到指尖。
他缓缓蹲下身,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伸出颤抖的手,去拨弄墙根那堆积的枯藤落叶。
枯枝碎叶出窸窸窣窣的、如骨骸摩擦般的轻微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拨开一小片空隙,正要将玉符放进去——
咻!
细微几近于无的破空声骤然自头顶黑暗处传来!
度快得只留残影!
周桐只觉眼前似有微光一闪,指间的冰寒触感瞬间消失!
他骇然抬头!
只见一根干枯的灰黄色细长草茎,不知何时被极其精准地钉入了他方才拨开的枯藤空隙的正中心位置!
草茎尾部还在微微震颤!
而那只握着玉符的手,指间已然空空如也!
那枚冰冷的噬阴符竟在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微光中,被瞬间剥离!
如同凭空蒸!
冷汗瞬间湿透中衣,彻骨寒意席卷全身!
周桐脸色惨白如金纸,双腿软,几乎瘫坐在地。
他惊恐万分地环视头顶的黑暗屋檐和四周嶙峋的药渣堆垛暗影,每一块阴影仿佛都潜藏着致命的杀机。
是谁?!
是看守库房的执事?是宗门暗卫?还是……那神秘的符箓主人?!
他被现了?他要死了?母亲……母亲怎么办?!
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如同冰冷的铁水,浇灌而下,冻结了四肢百骸!
就在他魂飞魄散、几乎瘫软之际——
一道淡漠、仿佛带着砂石摩擦质感的嘶哑男声,如同毒蛇从枯枝上游下,毫无征兆地直接响彻在他意识最深处:
“成事在即,惊惶无端,徒增乱耳……符已代置,离此污秽之地!
下月初五黄昏,后山‘玄蜮寒潭’之东,第三枯峰鹰咀石下,自有引渡之物与你母同候。
迟则……魂消玉殒。”
话语简短冷酷,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狠狠砸进周桐识海!
尤其是“你母同候”
四字,更是如同万斤巨锤轰然落下!
周桐猛地倒吸一口寒气,瞳孔缩成针尖!
那声音来得诡异,去得更快,余音如同淬毒的蛇尾在脑中盘旋。
是谁?!
他惊骇欲绝地再次看向那根插入枯藤下的草茎——它稳稳扎在那里,指向那幽深的孔隙。
方才还在指间冰冷硌手的噬阴符,此刻仿佛从未存在过!
若非那声音犹在耳畔森然回响,他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魔门手段!
匪夷所思!
鬼神莫测!
冷汗涔涔而下。
周桐再不敢停留片刻,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
他手脚并用,几乎是连滚爬地退开墙角,背对着那片如鬼爪般的枯藤区域,踉踉跄跄地投入更深的黑暗与阴影之中,跌跌撞撞地朝着外围寒松院的方向仓皇逃离。
每一步,都踩在心惊肉跳的鼓点之上,仿佛身后的幽暗库房随时会张开巨口将他吞噬。
那片投下巨大阴影的药渣堆垛顶端。
一道几乎与黑暗岩石融为一体的枯瘦人影,在周桐身影彻底没入远处黑暗之后,才极其缓慢地从一块巨石的侧后幽影中无声“浮现”
。
这人披着一件色泽如干涸污血的破旧斗篷,兜帽深深罩落,遮住了大半容颜,只能从侧面看到半截如同风干橘皮般枯槁焦黄的瘦削下巴。
他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