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断剑!
是残兵!
千!
百!
计!
长如门板,短若匕;宽如菜刀,细似绣花针;锈迹斑斑几成铁渣的,断口锋锐犹散寒光的,剑格扭曲缠绕冰棱的,剑身结满霜花如同冰泪的……如同一座由冰与铁共同构筑的、凝固了死亡瞬间的——冰!
之!
墓!
场!
所有残兵断刃,无一例外!
全部插在一层厚厚的、色泽暗沉近乎墨蓝的、凝固粘稠如同巨大血液污垢混合了万年尘埃般的诡异“冰胶”
之中!
那冰胶铺满了地面,如同巨大尸骸腐烂溃烂后凝固的死皮!
一股无法形容的强烈怨念、绝望、以及临死前兵器折断所出的最后尖啸嗡鸣!
如同亿万亡魂冻结的呐喊!
混合着铁锈腥气、陈尸般的冰寒、以及那股被冰封万载的腐朽金属锐意!
扑面撞来!
狠狠冲入李十三的五感!
如同万把冰冷的钝刀子同时刮过他的神经!
“呃啊!”
李十三猛一晃头,仿佛真的被那无声的兵器死潮冲击了一下!
眼前似乎幻视出无数冰蓝色残影在挥剑搏杀!
断裂!
崩碎!
被那暗沉墨蓝的“尸血冰胶”
彻底吞噬!
冻结!
每一柄断刃都如同一个被永远钉在冰墓中的绝望战士!
“剑…剑…剑…坟头!”
他结巴着挤出几个字,胸口那股冰碴子硌得越厉害。
鼎灵那破锣嗓子的意念都顿了半秒,透着股被冰镇过的惊讶:
“呃……还真是个坟场批铺子?豁!
这堆破铜烂铁…锈味儿里夹着冰疙瘩的馊腥气…还混着点‘肥球’牌的臭脚丫子闷汗味儿?!
敢情那圆球不光吸冰疙瘩,还好这口破刀片子?”
它顿了顿,话锋一转,刻薄劲儿又回来了,“嘁!
一堆生锈废铁加冻鼻涕疙瘩!
捡破烂都嫌它扎手…死耗子,赶紧麻溜点滚路,这坟圈子味儿闻多了鼎爷隔夜饭都呕得出来!”
破烂?废铁?
李十三眼皮子跳了跳,强忍着那股怨念浪潮和冰寒锈气的双重冲击,视线在那片剑冢废墟里扫荡。
大多数残兵确实朽烂得看不出原样,被厚重的冰胶和锈层裹着。
但总有些地方,在暗沉光影下……不太一样。
比如最边上歪插着的一把。
大半截剑身埋在墨蓝冰胶里,只露个屁股,但那剑格位置似乎没咋长锈?灰突突的,乍一看像块磨秃了边的废铁片,再一细瞅……那剑格末端似乎嵌了个米粒大、颜色比周围灰铁深那么一点的玩意儿?隔得远光线差,看不真切,更像某种深色的石籽儿或者金属碎片?
又比如靠近冰骨尾巴根附近的一小簇。
几把断得只剩剑柄或者半尺剑身的短兵堆在一小片凸起的冰胶丘上。
其中有个黑漆漆、圆滚滚的东西混在里面,像个被遗忘在战场焦土里的铁疙瘩丸子?表面坑坑洼洼,看着不像个正经剑的零件。
这些零星异样,被大片残兵废铁的死亡气息裹得严严实实,比冰山一角还稀罕。
他下意识抬起右手想揉揉酸胀的眼窝子——
嗡!
!
!
右臂!
皮肉下!
那道烙印着五点冰星的血仇印记!
毫无征兆地猛!
烈!
震!
颤!
起!
来!
如同被丢进沸腾油锅的五颗冻豆子,疯狂跳跃鼓胀!
一股锐利、冰冷、如同被冰封万载、积蓄了无尽锋芒急需破开的古老剑意!
混合着冰凰陨灭的滔天恨意!
与冰印深处那丝被鼎灵强行锁住的星蓝寒髓!
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