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凝成了亿万钧重的玄冰髓钉,沉甸甸贯穿脊髓。
意识如同沉在墨蓝冰洋最底层的烂泥沼,被粘稠沉重的死寂与寒意死死封裹。
周身每一寸皮肉都失去了感知,唯有一道冰冷锐利的细芒从太阳穴直刺入脑,像是一根烧透了的冰针在脑髓深处搅动,剥开层层混沌记忆与濒死痛楚,凿入那冻结了万载血仇的沉淀潭底。
嗡……感知如同被冻僵的死藤蔓,艰难地摸索着破开冰封的混沌。
冰冷的“水”
包裹着他,沉重如凝固的墨玉油膏,带着比矿洞寒潭更深邃的冻髓腥膻。
这不是流动的水,更像是沉入亿万载玄冰冻结前的最后一瞬。
没有光。
绝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化的魔障。
唯一剩下的感觉,是向下坠落。
沉重,粘滞,却又带着一种被无形的巨大引力牵扯着不断下潜的拖拽力。
冰冷刺骨的寒髓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蛭虫,贪婪地汲取着他残躯里最后一丝微弱热气,那点仅存的混沌熔炉的燥意被一点一点剥蚀、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永恒。
也或许只是几次苟延残喘的心跳。
意识最底层的某种感应被悄然触动。
仿佛沉入万载玄冰海沟最深处时,指尖擦过了一道古老冰冷、边缘却依旧锐利如断崖的石脊。
他下沉的躯体似乎轻轻刮蹭到了什么。
冰冷,粗糙,带着岩石的硬质棱角和某种难以形容的沉锐意蕴。
不是潭底淤泥软滑的触感,倒像是横亘在深渊之下的巨大冻土山脉的峰峦。
紧接着!
一股凝练沉重!
混合着万千载不灭剑意、更掺杂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腐臭与一股极其深沉的、如同冻结了万界魔渊狂怒战吼的灭绝气息!
如同沉眠亿万载的洪荒古魔猛地掀开了镇压的棺盖!
瞬间!
隔着那凝固沉重的墨蓝寒髓!
悍!
然!
冲!
入!
残存的感知!
李十三几近泯灭的意识被这股无法言喻的冲击悍然劈开!
如同暗夜被撕裂的闪电!
嗡!
!
!
!
视觉瞬间被强行夺回!
却又并非纯粹的“看”
!
身下!
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巨大如城垣般的玄蓝冰晶凝结成的巨大“湖床”
!
冰晶并非纯净,其内里沉淀着亿万道如同活体巨兽搏动血脉般的乌黑纹路!
纹路深处散出刺骨的魔秽腐臭!
冰床之上!
斜斜插立!
高达数十丈!
通体如同整块冻狱中剥离出的古老玄铁山脉打磨而成的巨形残骸!
不是岩石!
更非凡物!
那残骸扭曲如被巨力折断的龙脊!
断裂处布满锯齿状的狰狞豁口!
表面布满了刀剑劈砍、重器轰砸、甚至如同被亿万恶兽啃噬过的扭曲痕迹!
每一处伤痕边缘都凝固着粘稠如同墨玉精粹般的暗蓝色冰晶!
冰晶深处,无数点如同活体魔蛆般的污秽黑紫光芒如同沸腾的黑血!
在冰晶覆盖下疯狂蠕动!
正是这残骸散的血腥灭绝气息!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这道残骸顶端!
一柄剑!
剑体形态极其怪异!
似剑非剑,更像是将一整块沉重的星辰陨铁熔炼锤锻、又强行插入巨骸残骨核心凝铸而成!
剑身宽厚如碑,通体呈现出一种被亿万载冰封魔秽反复浸染后的沉黯乌色!
表面并非平滑,而是遍布着如同寒星陨落撞击后留下的扭曲孔洞与褶皱!
边缘嶙峋锋利如冻魄裂谷!
剑身约莫三丈,剑柄则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