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丝骨髓深处那万载玄冰般的极寒刺痛。
一丝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焦枯木炭被溅入滚油时炸开的小火星般的灼热感,悄然在他冰封死寂的丹田最底层漾开了极其微小的一圈涟漪。
也就在这点涟漪漾开的瞬息!
巷尾深处那片暖暗的光晕猛地亮了一线!
一股如同开炉铁水泼入冷水池的浓烈腥铁灼息,混着金属液熔炼到极致时特有的、锐利到足以穿透鼻腔粘膜的锋锐焦糊气,悍然顶开了所有药味水汽!
咚!
!
!
第二声闷响骤然爆开!
比之前更沉!
更凝!
如同巨神擂动沉睡地脉的神鼓!
声音炸出的瞬间,一股如同实质的气浪!
带着滚烫的金属锐息!
悍然贯穿了狭窄的巷道!
噗嗤!
一片紧贴着泥沟壁冻结的、尺许长、边缘如同残刀般锋利的墨绿霜皮冰棱!
竟被这音浪裹挟的劲气悍然震得凌空飞起!
打着旋撕裂冰寒空气!
裹着腥冷的污泥碎屑!
如同被强弓劲弩激射!
朝着药铺后门那半扇洞开歪斜的门板!
狠狠!
贯入!
砰!
!
!
沉闷如中败革!
冰棱前端尖锐如同冻铁矛尖的部分,瞬间狠狠扎穿了那单薄的门板!
余势未消!
带着门板钉入后方的泥墙!
厚木板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留下一个布满放射状裂纹、被冰棱粘稠黑绿冻结物堵死的破洞!
门板剧烈摇晃,上面的灰土簌簌而落!
那沉重的闷响和冰棱破门的巨响,如同在死寂的药铺油灯深处投入了一块烧红的铁锭!
“嗷!”
一声短促得变了调的惊嚎!
一道枯瘦佝偻的身影猛地从药铺内昏黄的光晕里窜出来!
几乎是手脚并用扑向那被钉穿的门板,油腻杂乱的鬓角被风吹得散乱,浑浊的老眼死死瞪着门板上那个狰狞的破洞,喉咙深处出“嗬嗬”
的破气声。
“我的……我的门板……”
巷尾深处那片暗淡暖光的源头,一个被黑烟熏燎得乌黑的低矮门洞里。
昏暗的油灯影子落在土墙上,摇曳不定。
屋子大半被黑暗吞没,只有炉膛口那堆闷烧炭火提供着唯一的光源。
炭火暗红,并不旺盛,边缘是凝固的死灰,只在中心区域几块烧透了心的老松柴炭壳深处,透出几丝挣扎的、粘稠暗金的光。
细小的火星缓慢地向上飘浮,碰到上方悬挂着的、厚重油腻如同冻了几层冷猪油的漆黑毡帘便无声湮灭。
炉火旁边,一方巨大敦实的黑石砧子稳如山岳,表面早已被锤打摩擦得乌油亮,滑得能映出顶上粗木梁上挂着的半块破毡片的模糊影子。
砧子表面零星散落着几点暗红色的铁锈碎屑。
砧旁立着一人。
那是个穿着件被汗水油垢浆得黑亮、早已看不出本色的粗布坎肩的汉子。
坎肩绷在身上,勒出虬结如同盘根老藤的块状筋肉轮廓。
粗壮的臂膀裸露在外,油汗混着散落的黑灰煤末覆在皮肤上,给那身铁疙瘩般的腱子肉镀上了一层粗糙坚硬的哑光皮壳。
右臂肩头一处陈旧疤痕格外狰狞,边缘翻卷白,如同趴着一条僵死的老蚯蚓。
下身是同样污黑看不出质地的粗布裤子,裤脚高高挽起,露出一双踩在冰凉石地上的赤足。
脚底板同样粗粝黝黑,沾满了铁灰煤渣,却稳如磐石,十趾叉开紧扣地面,脚趾关节粗大,趾甲盖扭曲厚实如同几块粗粝的黑色页岩。
汉子正侧对着门洞方向,一手拄着一柄短柄沉腰的大铁锤,锤头半杵在冰冷的泥地上。
锤柄是极其陈旧的硬木,早已被汗浸油污浸润得黢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