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刮冰的弧度,那弧度里毫无温度,唯余冰碴子。
枯瘦如同鸟爪的手指在剑鞘光滑冰凉的玉质表面轻轻敲击两下,出极其细微、如同冰珠坠玉盘的清冷声音。
这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风雪的呜咽,刺入剑台边缘每个人的耳鼓膜里。
“今儿冰煞剑台开炉的日子,”
陈三拐的声音像两块冻铁刮擦,沙哑干冷,尾音带着奇异的坠感,仿佛话语刚落就要冻结在空气里,“寒气比往年都毒。
按例,试剑弟子入台前,得由杂役清一遍残留的地煞气痕,”
他冰棱子似的目光如同无形冰锥,瞬间钉死在雾障边缘那个如同冻僵草垛的佝偻杂役身上。
“新来那个哑巴!
滚进去!
把那片冻得最硬的黑霜气印子,刮了!”
最后一个字出口,如同抛出一块冻僵的肉块,砸在众人心里。
被他目光钉住的佝偻杂役,身子几不可查地僵了极其细微的一瞬。
握着扫帚杆的枯爪指关节因为攥得太紧,几个冻裂的深口子崩开了皮,渗出的血丝瞬间冻成紫黑的冰线,挂在杆子上。
几息死寂的沉默。
他最终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脖子,仿佛锈蚀的铁轴艰难扭转。
裹在污秽毡帽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那露出的枯槁下颚线条,猛地绷紧成两道冻僵的沟壑。
那佝偻的身影拖着沉滞的步子,如同负着磨盘的老牛,一步步挪向台心那片缓慢搅动的粘稠雾障。
毡靴踩过厚霜覆盖的墨蓝冰煞残纹印痕,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咯…咔…”
碾冰碎响。
破扫帚头垂在霜面上,僵硬的草梗刮过那些锋利如刀的残留冰痕,溅点细微的冰晶颗粒。
寒气如同无数条冰蛇,贴着他破袄下摆的缝隙向上钻,被冻得梆硬的袄面结出了细密的白霜粒。
越靠近雾障,那如同墨蓝活冻沼般的死寂区域散的冰煞寒气越重!
距离还有五步之遥,裹在破毡帽下的脖颈裸露皮肤上,肉眼可见地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墨蓝色冰丝蛛网!
人群边缘,一个穿着同样靛蓝棉袍、却打着几个粗布补丁的年轻弟子猛地哆嗦了一下,下意识裹紧了冻硬了的衣襟,眼窝深处掠过一丝不忍和紧张。
旁边一个老杂役浑浊的眼珠死死钉着台心,枯爪般的指头无意识地在冻僵的裤腿上搓了一下,指缝间沾上的霜粉瞬间凝成冰点。
佝偻身影脚步停在那片墨蓝雾障翻涌的边缘线外不足三尺。
雾障如同冻僵巨蟒微张的口涎,翻滚吞吐,每一次边缘的涌动,都喷溅出细密的、裹着冰煞晶芒的墨蓝寒气针,无声无息地打在他破袄上,刺出一个个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孔洞,洞口迅凝结着霜花。
他握着扫帚木柄的手紧了紧。
那截黄杨木浸透了经年的汗渍冰垢,握柄处被磨得乌黑油亮。
被冻得僵的手指缓缓下滑寸许,指腹擦过木柄靠近扫帚头的位置——那里隐隐有几道不起眼的、干涸龟裂的褐黄印痕,像是混杂的泥血冻结后又被反复摩挲,早已与木色融为一体。
握在这里。
他慢慢地弯下了更加佝偻的腰背,如同即将投入深潭的朽木。
右臂肌肉在破袄下绷紧到极限,带动着枯爪,将手里的扫帚头沉甸甸地向前送出!
如同农夫推出沉重的石碾!
扫帚头上那些僵硬弯曲的草茎狠狠撞进浓稠的墨蓝雾障边缘!
噗!
如同石杵捣进厚厚的冻油脂!
粘滞!
沉涩!
搅动极其艰难!
扫帚头所过之处,凝在霜下的那些墨蓝冰煞残纹如同被扰动的冻僵蛇虫!
嗡!
数道凝练无比的墨蓝寒芒被搅动的气流悍然激!
如同暗藏的毒蝎甩尾!
无声无息却带着刺骨的冻魂之力!
贴着扫帚杆子爆射而出!
狠狠点向那只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