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莲洞府被灼热的岩浆流光劈成了阴阳两端。
左侧冰穹低垂着墨玉色的冰棱尖刺,千万年凝结的玄冰被地火映照成鬼魅的橘红色;右侧玄墨巨鼎鼓动着金红色的光斑,每一次鼎腹震动都喷出粘稠如血的光带,裹着浓烈到刺鼻的硫磺铁腥气劈在墨蓝冰苔壁上,出“滋啦”
的焦臭。
鼎口喷吐的金蓝浓烟已稀薄得快透明,唯剩那柄三尺玄青剑胚悬在烟霭里,剑脊上最后几缕墨蓝纹路如垂死毒蛇般扭动、剥落。
新裂的那道焦痕深处混着玉蟾喷吐的金白涎丝,涎丝凝固成的冰晶薄膜正缓慢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带起一圈细微的冰蓝涟漪,涟漪荡过剥落殆尽、裸露出幽青本色的玄蛟剑骨,那骨中沉睡的剑魄便在震颤中睁开了眼——沉重凝练,却又如初生羊崽般茫然空荡。
洞府深处的地火闷雷愈躁动不安。
李老蔫蜷在墨蓝苔藓堆里,裹着狗皮袄的身子缩得比冻僵的刺猬还紧,浑浊的眼珠却定在半空剑胚上,枯皮嘴角抽着抖。
一道从鼎腹漏出的赤红火流“啪”
地溅在他脚旁滑腻冰苔上,烧灼的焦味冲得他鼻涕泡都破了,皮袄上瞬间燎出巴掌大的黑烟。
洞壁角落那只冰髓玉蟾蹬着两条短溜冰爪在墨石平台上急得直打转,浑圆背脊上流转的金纹时明时灭。
眼瞪悬在爆裂炎流里的剑胚,喉囊死命地一鼓一搐,喷出的混沌冰涎却是越来越稀薄。
它额顶那个倒置冰莲状的玉骨突棱间,一点被地火映得泛橘的冰髓核如同心脏般起伏搏跳。
就在又一次火潮压顶时,蟾头顶那枚冰髓玉核骤然亮至刺目!
嗡!
一道凝练得如同九天冰瀑垂落的光柱直刺失控火潮!
冰火相撞!
激炸开的漫天冰晶沫子裹着金红火星,如一场无声的暴雨溅落。
几颗冰粒子被迸射的气流斜斜带飞,轻轻撞在那柄玄青剑胚刚露出的光洁脊梁上。
“叮…”
清越如磬的冰鸣,响彻洞窟。
剑身随之一颤,幽青深处那点懵懂的锐意仿佛被浇醒了,冰龙虚影盘绕着尚未定型的剑脊浮起、又隐没。
一粒微小的金红光点嵌在新裂的剑骨凹隙处,那是地火精粹强行凝结的烙印,像婴儿睫毛上沾着的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