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胛的肌肉轮廓猛地贲张如弓!
一股混合着冰寒煞气与混沌死沉的巨力由冻透的足底悍然爆,拧腰转胯,双臂筋肉根根虬结隆起!
拽着那索命的粗绳!
嗡!
!
!
沉重的包铁镖车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冻得硬邦邦的巨大铁轮猛地一震,爆开包裹轮毂的厚厚血冰污壳,生生碾着那刚被摁出缝隙的泥坑冰面,向前硬生生拱出了……半尺!
雪沫、泥屑、冰渣四溅!
车边几个看得眼都直了的伙计如同被针扎了屁股!
“嗷!”
一声惊叫出来!
“动了!
车动了!
!”
“哑巴!
拖!
!
!”
黑脸汉子第一个扑上去,不顾一切地狠狠抓住垂下的另一股绳头。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胖子管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嘶吼着扔掉手里的破刀,肥厚的肉掌死命推在冰冷的车厢板上!
“拖车!”
“起来啊!”
“霜堡!
回霜堡!”
带着哭腔的嘶吼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在风雪中炸开!
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这群绝望之人残存的气力!
拖绳绷直!
脚掌蹬得雪泥翻飞!
巨大沉重如同铁坨的镖车,在一群残兵败卒混杂着那个诡异“哑巴”
的死命拖拽与推顶下,挣扎着、呻吟着,碾开凝固的血与冰,在雪原上划出一道沉重而丑陋的辙痕,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风雪尽头那道越来越近的巨大寒铁边城轮廓,一点一点挪去。
风雪撕扯着残破的车篷布。
车轮吃力地在雪坑泥泞中打滑翻滚。
霜堡北门那扇巨大的包铁黑松木门近在眼前了。
寒铁浇铸的狰狞城垛如同无数玄冰巨兽的牙齿倒扣在天际。
城门洞穿过的风,带着边城特有的铁锈、马粪、劣酒和污垢混杂的浊气,刀子似的刮过皮肉。
几辆被风雪摧残得如同烂鱼骨架的破骡车残骸,堆在城门左侧巨大的冻石卸货场角落里。
货堆旁蹲着四五个同样裹着破袄子的干瘦身影,都是等着揽零活儿的杂役苦力,揣着手缩在寒风口避风,麻木得眼睛都懒得抬一下。
李十三混杂在霜堡镖局残存的十来个幸存者里,脚步沉重地踏进城门。
他身上比其他人更脏更破,沾满血污泥泞的破毡袍几乎裹成了个硬壳子,肩头担着半卷冻硬的绳索,步伐拖沓。
低垂的头深埋在结了霜茬子的破毡帽沿下,蜡黄的脸上污渍板结,只露出干裂紧抿的嘴皮子。
胖子管事一路都在和守门的黑甲兵士哭丧着一张脸,唾沫横飞地诉苦邀功,声音嘶哑干瘪。
李十三只是无声地跟着挪步,耳朵却机警地捕捉着霜堡内传来的每一个混杂声响:兵卒刀甲互磕的铿锵,车轴碾过冰渣的闷响,驼兽粗重的喷息,还有那些穿街过巷的吆喝叫卖声——他需要在最短时间里把这座陌生边城的格局声音刻进脑子里。
镖局前头那棵枯死的古冰杉树下,黄眉老者眯着一双精光内敛的细长眼睛,手里捧着个比冰还冷的铁疙瘩暖手炉,目光像是结着霜花的铁钩子,正慢慢刮过刚刚进门的这支落水狗般的残队。
当那钩子般的视线要溜到李十三这边时,李十三的头似乎更加沉重地向下沉了一分,动作也随之僵硬了一瞬。
扛着的半卷冻绳随着步伐晃荡,不经意地挡住了小半边沾着污血的毡袍下摆,绳头恰好垂在了左腿那处墨蓝冰纹搏动的旧伤侧上方。
老账房李老蔫不知何时已溜到了卸货场边角,枯爪揣在一群等候零活的杂役堆里。
他那张同样糊满泥污的干瘦老脸冲着一个正在剔牙的独眼壮汉挤出个艰难的笑,嘴皮子蠕动着,像是在费力打探什么。
就在李十三经过黄眉老者十步开外的瞬间,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