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睛!
矮个子兵卒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刀柄,指头冻得僵,拔了半截又卡住。
另一个高点的兵卒也瞪圆了眼,往前凑了一步,试图看清麻袋底下隆起的人形轮廓。
就在这剑拔弩张、下一秒便要喝问拔刀的电光石火刹那!
轰隆——!
!
!
一声沉闷到仿佛大地心脏炸裂的巨响!
猛地从城中心偏北的方向撕开了雪夜的死寂!
紧跟着!
嗡——!
!
!
!
一道凝练沉重、裹挟着令人神魂战栗的冰寒煞气!
如同从九幽深渊深处刺出的无形冰矛!
瞬间扫过全城!
三道兵卒只觉得浑身血液猛地一僵!
如同瞬间被投入万丈冰窟!
骨头缝里都渗出刺骨的寒气!
握刀的手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
“操!
祖祠…祖祠那边…!”
矮个子兵卒吓得舌头都打结了,声音尖锐变调。
络腮胡老兵脸色瞬间煞白如雪!
顾不得那墙角诡异的藏匿物!
提灯的手猛地一扬!
“走!
快!”
当先转身,几乎是连滚带爬朝着巨响传来的方向狂奔!
另外两个兵卒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慌失措地紧跟着冲入风雪。
靴子踩得积雪“扑哧扑哧”
乱响,昏黄的灯光在黑夜里如同受惊的虫,仓皇远去,片刻就消失在密集的风雪帘幕后。
巷子里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风卷雪粒抽打门板的噼啪声。
墙根下覆盖的破毡毯缝隙里,一股冰晶混着腥咸血沫的热气猛地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
李老蔫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整个人软瘫在冰冷的墙根,枯瘦的胸腔剧烈起伏,咳得仿佛要将心肺都呕出来。
他那只一直死死抠着麻袋口的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掀开了蒙在麻袋上那层厚厚的积雪和破毡毯一角。
昏暗中,李十三那张糊满血冰的脸露了出来,脸颊被冻硬的麻袋硌出深深印痕。
李老蔫枯爪哆嗦着,轻轻搭上他的颈侧。
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但极其缓慢的脉动,那脉动沉而凝涩,混着丝丝缕缕极寒的气息,仿佛一块冻硬了的石头在艰难搏动。
那是冰魄寒脉强行运转、硬撑着一线生机的挣扎。
“孽…孽障…”
李老蔫嘴里无声地咀嚼着两个字,眼神复杂地掠过那张年轻却已写满沧桑与血迹的脸,最终落在他胸腹麻袋下压着的那块墨黑玄冰碎块上。
碎块边缘那股冰蓝偏黑的冷气似乎在他凝视下微微流动了一下,带着某种沉重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应。
轰隆隆——!
!
祖祠方向的惊天动地的震荡余波滚滚传来,如同闷雷贴着冻土滚动。
脚下的地面都能感到那令人心悸的沉闷颤鸣。
城中心那一片死寂的漆黑中,隐隐亮起了混乱的火把光点,如同炸了窝的星火在风雪中扭曲摇曳,凄厉短促的示警铜锣声破风传来,刚响了半下就被更狂猛的风雪吞没。
不能再等了!
李老蔫浑浊的老眼猛地闪过一道拼了老命的狠光!
这祖祠巨变引的混乱,就是唯一的活路!
他拼尽老力,拖着僵硬的身体,如同拖着一袋冻透了的石头,将李十三从那冰冷的墙根里拽起来。
枯柴般的手臂强行架住他沉重的上半身,让他失去知觉的胳膊搭在自己瘦骨嶙峋的肩上。
李十三的双脚在冻硬的泥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雪痕。
沉重的喘息如同破旧风箱扯动,喉咙里灌满了血腥与冰寒交织的冷气。
背上拖负着一个半死的青年,如同背负了一座冰山。
李老蔫佝偻枯槁的身形在鹅毛大雪中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