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针似的寒气扎穿皮肉,直透骨髓。
矿坑像被塞进玄冰兽的胃里,墨蓝晶簇在幽暗中闪着死光,空气稠得吞一口都扯肺管子疼。
李十三直挺挺陷在碎冰泥渣里,后背压着冻硬的矿疙瘩,每寸皮肉骨头都让潭底的墨冰蚀透了,死沉僵硬得钉在了冰棺底上似的。
丹田彻底成了片冻裂的废矿场。
混沌鼎炉的碎渣连同新烙的寒极道脉,被那道从石匣子爆出来的滔天剑魄一口吞得渣都没剩。
冰冷沉得砸穿魂魄的剑意死气灌满了肚肠筋络,堵得他眼珠子都要爆开,只剩胸口一丝丝没断的气儿被冰碴子堵着,像风箱破了洞在冰窟窿里扯。
坑道深处,那具被斩断锁链的残破躯壳歪在掀开的冻泥堆里。
炸碎的单衣破布片挂着,被贯穿的血窟窿冻成了墨绿的冰疙瘩。
暗银面具下那双空洞的魔瞳彻底黯了,像两口填满老冰的枯井。
唯一还连着点活气的,是瘫在冰泥里那只枯骨右爪——五指死死抠着半截东西。
那东西也就半尺长,通体乌沉沉的像是从冻了万载的寒铁墓里刨出来的,表面坑洼得像被无数把钝斧子劈砍过又拿冰疙瘩糊住了旧伤。
断口歪斜狰狞,露着点寒星似的乌光,正是石匣里封了不知多少年月的那道剑魄本源附着的主儿——一截不知来历的残剑断柄!
此刻,这截死沉的剑柄,就被白翁那僵死枯爪的指骨死命扣住了剑格边缘。
冰冷死寂。
坑口方向越来越沉、越来越密的“咚咚”
闷响贴着冻地皮往骨头里钻。
那是玄冰卫的冰疙瘩脚掌踩塌冻岩逼近的动静,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上碾。
李十三眼珠子冻得木,黑沉沉的死气在筋络里冻开了冰花。
他想攥拳,连指头都动不了一根。
完了。
真完了。
这口气要是断了,怕是连冻在寒潭底的尸都算不上,只能喂了李家那帮冰疙瘩的墨绿冰渣。
就在这口吊命的气儿也要被潭底冰寒彻底掐断的刹那——
嗡!
!
!
一道极其微弱、却如同从矿脉最深处传来的冰峰脉动,猛地顺着冰冷剑魄灌满的筋络,狠狠撞上心坎!
不是外力!
源头竟在他自己体内!
就在那被剑魄死气彻底封冻的丹田核心!
一点芝麻粒大小、几乎被无尽黑暗淹没的墨色原点!
骤然爆出前所未有的幽光!
是混沌鼎基彻底溃散前…那最后一丝尚未磨灭的熔炼意志!
被这足以冻灭魂火的剑魄本源压迫到了极限!
彻底激的垂死挣扎!
这点墨光微如残烛,却带着一种焚尽自身也要吞掉点什么的疯狂!
如同烧穿了油缸底的火星子!
瞬间引燃了早已在寒渊深处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太极神鼎烙印在鼎基碎片深处最后一点……“化”
之规则!
墨光中心猛地向内一塌!
一个只有心神方能感知的微小黑洞凭空显现!
轰!
!
!
吞噬!
疯狂!
霸道!
不是防御!
更非对抗!
是以身做祭坛!
引燃残存规则!
对这侵入体内、更加强大恐怖的同源剑魄本源动了最本源的吞噬炼化!
如同卑微的烛火要去点燃冻结了亿万载的恒星!
可笑吗?可笑。
但这一点被彻底逼出的熔炼之火,却爆出了匪夷所思、越它自身极限千万倍的同源吸扯力!
剑魄本能地狂暴冲击!
如同怒海倒灌江河!
那磅礴的黯黑剑魄死气在丹田内掀起的冲击风暴,瞬间就能将这点墨光连同李十三的残魂彻底湮灭!
但就在剑魄锋芒刺向墨光黑洞的亿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