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物件飞的又快又急,眼瞧着脸盆那么大一块冻雪壳子被撞开了花,“噗”
一声,不偏不倚,正正砸在他胸口那破棉烂袄子上!
没砸实!
感觉像是块薄瓷片垫在了中间,软中透着韧劲儿。
是块石片。
巴掌大小,棱角磨得溜圆,像河边不知冲刷了多少万年的鹅卵石。
通体黝黑乌,细看带着细密的暗金色冰裂网纹,入手冰得刺骨,偏又沉甸甸的坠手。
石片刚贴上胸口破袄,透来的寒意激得李十三一个哆嗦。
可就在他指尖刚捏住那冰片边缘的刹那——
嗡!
!
丹田里头炸窝了!
那黑石头勾着的土行热气像是烧红的烙铁,猛地撞上石片透骨的冰寒!
水火对撞!
李十三眼前一黑,一口腥甜的血涌到喉咙口,硬被他咬着牙咽了回去。
整条捏着石片的右胳膊瞬间麻了个彻底!
可怪事也来了!
那躁得快要掀了天的冰火乱麻,被这石片透来的冰寒一激,如同被当头浇了盆冰水的滚油锅——哗啦一下!
竟被一股更加纯粹、更加沉重的寂灭寒意硬生生“压”
住了暴动的势头!
寒魄玄晶核心那点一直没着没落的冰髓寂意,像是闻着了腥味的猫,死命扑在那石片上。
冰片内部,一股极其精纯、仿佛万载古玉沉淀的冰寒本源,一丝丝一缕缕被玄晶抽吸过去!
冰髓寂意贪婪吞噬,每吸一丝,李十三肚子里那冰火交攻带来的焚身噬骨之痛,便奇异地减弱一分!
仿佛吞下去的冰髓把那狂暴的火毒冻住了!
疼痛稍减,李十三被那股冰髓抽取之力牵引着,指尖下意识地在那冰凉光滑的石片面上摸索。
指尖掠过一处刻痕。
指尖冻得一激灵,针扎似的。
那不是石头的天然纹路。
石片光滑冰凉的背面上,指肚大小的区域,竟被人用刀尖生生凿刻出了一个残缺不全的字!
字划极深,带着锐利生硬的凿痕。
像是一柄饱含恨意或绝望的刻刀,狠命地剜进万载寒玉留下的疤痕。
字极残破。
左边偏旁碎了一角,右边笔画末端突兀地断裂,似被更大的力量硬生生崩飞。
但残存的骨架依旧倔强地挺立,透着一股玉石俱焚般的惨烈锋芒!
那赫然是半个——“蚀”
字!
李十三冻得僵木的脑子被这石片背面的刻痕猛地一刺!
如同被烧红的针戳中了冻疮!
那夜蚀骨毒针撕开骨肉的剧痛,连同冰魄影卫那阴毒如鬼魅的寒意,瞬间刺穿麻木,狠狠扎进识海深处!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冰碴子的痛哼从牙缝里挤出。
捏着石片的指节瞬间青白一片。
冰冷死寂的声音,如同寒冬落下的第一滴玄泉,毫无预兆地刺透风雪,砸进李十三耳膜:
“东西。”
黑衣人开口了,声音和那石片一样,冰得能冻穿骨头,“沾了血,认主。”
李十三猛地抬头!
墨黑大氅的帽檐阴影下,那双冻湖死玉般的眼珠毫无波动。
“蚀字玦”
,这三个字像三块冰坨子,砸得他心头颤。
那石片是玦?像被砸开两半的玉环……另一半呢?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想问,喉咙里却像塞了一团冻透的麻絮。
“东西藏老地方,埋了三百年,沾了土味儿。”
黑衣人冰冷的言语毫无起伏,每一个字都像冰坨子砸在地上,“寒玉令……靠它啃门板!”
最后四个字带着一种刻骨的讥诮。
他袍袖下那双一直揣在怀里、比崖顶积雪还白的手,无声地伸了一只出来,极其随意地朝冰崖对面那一片挂满厚冰溜子的黑松林子深处点了一下。
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