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宗祠的青砖地,冷得像三九天的铁砧板。
李十三垂手立在堂下,右臂的剧痛一阵阵往骨头缝里钻,像有冰锥子在里头搅和。
堂上,三长老李寒松那张老脸,比糊了十层锅底灰还难看,裹着厚厚绷带的右臂吊在胸前,活像根被霜打蔫的老丝瓜。
他喉咙里“嗬嗬”
响,眼珠子死死剜着李十三,恨不能剜下两块肉来。
四长老李青锋捻着他那根宝贝银针,针尖在指间转得飞快,眼神在李十三和三长老之间来回扫,像在掂量两块烫手山芋。
五长老李玄重依旧板着张铁板脸,杵在那儿像尊门神,只是偶尔扫过李十三的目光,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意。
“事…事有蹊跷。”
李青锋终于开口,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分量,“三长老伤势沉重,李十三…亦非毫无损。
那青石化为齑粉,反震之力诡异绝伦,非寻常手段可为。
此事,恐非表面所见这般简单。”
他顿了顿,银针指向李十三,“然,擅闯禁地边缘,引骚乱,与不明身份者交手,亦是事实。
功过是非,尚需详查。”
“详查?!”
三长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得刺耳,牵动伤处,疼得他一阵抽气,“咳咳…老四!
你眼瞎了不成?!
这小畜生勾结寒玉山庄,毁我粮仓,窃我赤炎米,更用邪法废我手臂!
证据确凿!
还有什么可查?!
就该立刻废去修为,打入寒冰洞,永世不得翻身!”
他每说一句,都像从牙缝里往外挤冰碴子。
“老三,稍安勿躁。”
李玄重沉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下了三长老的咆哮,“青锋所言有理。
那反震之力,引动大地精气,非寒玉山庄路数。
李十三,你方才所用,是何功法?从何习得?”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十三身上,如同实质的探针。
李十三心念电转。
实话实说?丹田里有个会说话的鼎?怕不是立刻被当成失心疯关起来,或者被剖开肚子研究。
他强压着右臂的痛楚和体内那丝寒髓烙印的隐忧,抬起头,目光坦然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回五长老,弟子…弟子也不知。
当时三长老掌力临头,弟子情急之下,只想寻个东西抵挡…随手拍向身边青石,未曾想…”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脸上露出一丝后怕,“那石头…就那样碎了,反震之力…弟子也是始料未及。”
“信口雌黄!”
三长老气得浑身抖,“随手一拍?你当那石头是豆腐做的?!
分明是邪法!”
“够了!”
李玄重低喝一声,打断了三长老的咆哮。
他深深看了李十三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丹田深处旋转的太极鼎。
李十三心头一凛,强自镇定。
“此事疑点重重,仓促定罪,恐难服众。”
李玄重缓缓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三长老伤势需静养。
李十三…”
他目光转向李十三,“念你初犯,且突破炼气四层,亦是族中后起之秀。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即日起,罚你禁足宗族,非令不得外出!
另,罚没本月所有修炼资源,以儆效尤!
至于你功法之事…”
他顿了顿,“待你伤势稍复,由四长老亲自查验!”
这判决,看似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禁足罚资源,对刚突破急需稳固境界的李十三来说,不痛不痒。
关键在于,暂时保住了性命和自由,也给了四长老查验的缓冲期。
三长老气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嘴唇哆嗦着,却慑于李玄重的威势,不敢再言。
李青锋捻着银针,微微颔,算是默认。
李十三心中暗松一口气,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