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官家的长辈,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在名分上,她也算是官家的母亲。
母亲这点小小的请求都被拒绝,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于是向太后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盯着赵孝骞的眼睛,缓缓道:「官家多少要念一番旧情吧?不说那些三朝老臣的情面,当初你夺位之时,本宫也是为你奔走出力过的。」
「如今官家已稳坐皇位,难道便不认旧恩,翻脸无情了麽?」
赵孝骞闻言一惬,接着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太后,方田均税是国策,是天下苍生温饱福祉所系,为了这点人情旧恩,你让朕无视天下苍生的死活,太后是这个意思吗?」
「太后口口声声不干预朝政,可你现在干的事,分明就是阻止朕施行国法国策,为了私人的利益,而罔顾天下苍生的性命,无视大宋社稷国祚的兴衰———」
赵孝骞的眼中突然进出凶狠如猛虎般噬人的光芒,狠狠地盯着向太后的眼睛。
向太后顿觉手脚冰凉,她仿佛被一头凶残狠辣的猛虎盯上,这头猛虎正在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研究该从哪块肉下嘴。
「官,官家——本宫是你的长辈!」向太后鼓起仅剩的勇气道。
「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你本本分分待在庆寿殿,朕供你吃穿住行,天下最精美最华贵的东西全送你,你的亲戚朕也不曾亏待,而你,却还不满足,想要触碰朕手里的皇权?」
「国法国策,百姓温饱之系,万世国祚的制度和框架,如此重要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
向太后气极,然而赵孝骞此刻的气势实在太骇人,尊贵如她,也在这股气势下不得不屈服,她不敢再逆赵孝骞了。
这是第一次,太后与皇帝闹得如此不愉快,可以说,双方几乎已撕破了脸。
可向太后终究还是叹口气,放缓了语气,道:「官家莫怪,刚才本宫的语气有点急了,你说得对,本宫实在不该干预朝政,这犯了忌讳,今日就当我什麽都没说过,你我都忘了此事如何?」
赵孝骞听她选择了服软,也有些意外。
想到这个女人当年可是在后宫的户山血海里杀出来,才坐上太后的位置,这麽一想,就觉得通顺了。
这女人还是有城府的,不像寻常那些蠢女人一样一旦热血上头,就不顾后果,非要吵个天翻地覆。
向太后懂得在势弱的时候果断妥协,并且第一时间修补不愉快地道关系,仅凭这一点,她已比其他的女人强多了。
太后有城府,赵孝骞当然也有。
于是赵孝骞咧嘴一笑,语气温和地道:「刚才也是朕有点过激了,太后莫怪,回头朕让宫人给太后送去今年地方进贡的毫州丝帛,当是朕给太后赔罪了。」
向太后顿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官家有心了。
目送太后离去,赵孝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起来。
站在福宁殿外的廊下沉思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