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行走在深宫中,章惇瞥了一眼前方的太后銮驾,低声道:「子安,新君人选你怎麽说?」
赵孝骞看了他一眼,道:「章相公还是坚决反对端王即位?」
章惇点头:「不错,事关大宋国运,也关乎新政是否继续推行,端王不可即位,否则大宋这几年刚有起色的新政,恐又复废矣。」
赵孝骞却叹道:「可是章相公就算支持简王,他也不见得答应继续推行新政,我观简王性情,此人极度自我,做事只凭自己的喜恶,他若即位,新政怕也是艰难重重。」
章惇神情露出几分不甘,咬牙道:「老夫只要在朝堂一日,纵是忍辱负重,也要将新政推行下去,纵死不悔。」
赵孝骞深深地注视着他。
有些人,是真的凭着理想信念而活,章惇的信念便是新政。
新政的好坏对错且不论,至少章惇的这股坚韧的精神,已值得赵孝骞钦佩了。
见赵孝骞沉默不表态,章惇脚步突然一顿,表情露出几分复杂和古怪。
「章相公怎麽了?」赵孝骞不解地问道。
章惇飞快瞥了一眼前方太后的銮驾,声音压得愈发低沉。
「其实官家临终前还说了一句话……」章惇缓缓道。
「官家说了什麽?」
「官家说,『可惜子安是宗亲,他若是朕的亲兄弟,朕死亦无憾了』。」
赵孝骞心头大震,脚步也随之迟缓下来。
章惇看着他变幻的表情,叹道:「官家的这句话,老夫深以为然……若子安是官家的亲兄弟,太后与老夫何苦为新君人选争执不休?子安之才,正是天经地义的新君之选。」
赵孝骞冷冷道:「章相公这是在试探我?」
章惇摇头:「老夫说的是心里话,可惜了……」
赵孝骞心中一动,似笑非笑地道:「我若也有争位之意,章相公认为我胜算几何?」
章惇表情一滞,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加快脚步追上太后的銮驾。
…………
一夜过去,天亮时分,赵孝骞满身疲倦地走出宫门。
守了半夜的灵,随着身体的极度疲倦,赵孝骞的悲伤情绪仿佛也麻木了。
福宁殿内怔怔盯着赵煦的灵柩,脑子里不停地胡思乱想,最后渐渐一片空白,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随着礼部官员的唱喝声,让他跪就跪,让他起就起,没有喜怒,没有思想。
天亮出了宫门,宫门外仍聚集着无数朝臣,密密麻麻布满了宫门外的广场。
昨夜的噩耗震动了整个汴京,城内几乎所有的官吏全都到了,还有许多百姓也闻讯赶来,远远地朝着宫门磕头哭泣。
此时的赵孝骞神情麻木地穿过人群,步行回到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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