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茶馀饭后的谈资罢了。
「郡王殿下,你欺人太甚!这天下是官家的,怎由得你为所欲为!明知自己拥兵甚重,仍然死不放手,这岂不是不忠不义!」
赵孝骞好笑地看着他:「你跟我谈忠义?呵呵,我为大宋立下这些功劳,算不算忠义?我逼得辽国不得不归还燕云十六州,算不算忠义?我让大宋洗刷了百年的屈辱,让君臣黎民扬眉吐气,算不算忠义?」
「现在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不过是不愿任人宰割,不愿家人妻儿无辜遭祸,这就变成了我不忠不义?」
「所以,我应该把脖子伸出去,老老实实让刀砍下来,就算忠义了?世上没有如此欺负人的道理吧?」
锺承不由语滞,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
他知道,赵孝骞立下的这些功劳是事实,他也知道,官家欲削兵权也是事实。
所以,到底什麽是「忠」,什麽是「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难道就是「忠」吗?
此刻的钟承,赫然发现自己的信仰竟已摇摇欲坠。
如果所谓的忠义和正义,是必须要将功臣兔死狗烹,那麽它真的是正义吗?
凭什麽功臣流血流汗又流泪,最后仍落得个被牺牲的下场,而史书上吹嘘的,却是帝王多麽的英明正确。
这正义的容貌,为何满面狰狞?
见锺承满脸震撼,赵孝骞淡淡地道:「锺承,这件事我不想牵扯太多无辜的人命,对你们,我已经留了手。」
「我可以不杀你们,但你们就老老实实在大营里待着,不要搞小动作,我和官家的恩怨终会解决的,最后的结果,要麽是我将兵权完完整整交还给官家,要麽是我一辈子死握兵权,谁也抢不走。」
「你们在这场风浪里,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不要做不自量力的事,这不是你们有资格掺和的游戏,明白我的意思吗?」
锺承垂头沉默半晌,低声道:「我若不答应呢?」
赵孝骞笑了:「那就送你们上路,不要以为你们多重要,不过是蝼蚁而已,不踩死你们,是我不忍心杀生,而不是奈何不了你们。」
锺承面颊狠狠抽搐几下,许久后,终于长叹口气,躬身抱拳:「末将……告退。」
赵孝骞嗯了一声,道:「从今日起,针对你们的行动会停止,以后不必担心,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我不会动你们。」
顿了顿,赵孝骞又道:「另外,把你们的兵权交出来,我麾下的儿郎不能在你们手上祸害了,你们回析津府,接管厢军城防吧。」
锺承面色惨白,一声不吭,脚步踉跄地退出了帅帐。
…………
针对锺承的行动,果然停止了。
仿佛突然明白了道理似的,锺承等三十馀将领很快收拾了行装,交还了兵权,三十馀指挥使离开大营,进了析津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