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地欠着身,双手在袖中微微攥紧,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忐忑:
“大人啊,这种事情真不是一时半晌能做完的。您想彻底解决,就得先教化万民。得让百姓们知道,什么是荣耀,什么是耻辱,只有这样,他们心里才有杆秤,才明白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万万不能沾。”他说着,偷眼瞧了瞧柳林沉下来的脸色,又急忙补充,“而且,咱们要是不想让那些女子做这等营生,总得给她们找出路、谋生计吧?”
一旁的戴沐阳闻言,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以为然。他双臂抱在胸前,玄色劲装下的肌肉微微绷紧,语气中带着嘲讽:
“冯大人,您说得倒轻巧!这哪里是什么教化和生计的问题,根本就是好逸恶劳!”
他跨步上前,靴底重重踏在青砖地上,
“大人把幽州治理得不好吗?纺织坊里的活计,女子们干不了?相夫教子,男人养不活她们?军营里帮着洗衣做饭,难道就活不下去?”
他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怒意,“都能活!她们不过是想活得更舒坦,为了钱财出卖身体,有的甚至是贪图虚荣!您说,这样的人,怎么教化?又怎么给她们安排生路?”
戴沐阳胸膛剧烈起伏着,狠狠瞪了冯戈培一眼:
“依我看,就是大人平日里把她们照顾得太好了,才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蹬鼻子上脸,做出这些有辱幽州门风的事!不严加惩处,以后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书房内气氛瞬间凝滞,只有炉火偶尔噼啪作响,与窗外呼啸的风雪声交织在一起。
冯戈培喉结滚动,望着案头摇曳的烛火,枯瘦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舆图边缘:
\"戴统领,话不能这么说。幽州虽富,可每月新增的流民仍以千计。纺织坊、军营的活计就那么多,总不能让女子们为了抢一口饭大打出手。\"
他掀开茶盖轻抿,氤氲热气模糊了镜片,\"教化之道,重在润物无声。咱们在各坊设义学,教女子识字明理;在城郊办女红坊,让她们习得一技之长。待风气渐改,那些暗门子自然...\"
\"冯大人这法子太慢!\"戴沐阳猛然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里的残茶泼溅而出,络腮胡随语气颤动,
\"等你教完这一批,又有新的流民涌进来!这些女人就是被好日子惯坏了!我戴家商队里,那些赶车的婆子、做饭的婶子,哪个不是起早贪黑?怎么就她们金贵,非得躺床上挣银子?\"
他越说越气,腰间长刀的铜环撞出清脆声响,\"依我看,就该把暗门子一锅端了,敢反抗的统统充为官妓,看谁还敢作妖!\"
柳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捏着案头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羊皮纸在烛火下发出细微的脆响。
窗外的雪愈发急了,扑簌簌砸在琉璃瓦上,却掩不住他眼底翻涌的失望:
\"你们以为那些女子是睁眼瞎?以为做那些事情的都是新涌进来的流民?你们错了!幽州半数启蒙学堂的女学生,都认得《女诫》上的字。\"
他突然将密报摔在桌上,惊得青铜镇纸滑出半尺,\"可认得字又如何?读过几卷书,便瞧不上纺织机台,嫌浆洗衣服腌臜,连私塾女先生的差事都嫌清苦!\"
戴沐阳的喉结上下滚动,刚要开口辩解,却被柳林抬手制止。刺史大人起身踱步,玄色长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冽的风:
\"上个月抓到个暗门子的头牌,原是城东王家的庶女。问她为何沦落至此,她竟说'与其给商贾当填房,不如在温柔乡里钓金龟婿'。\"
他猛地转身,烛火在他眼底映出跳动的幽光,\"这些女子不是不懂礼义廉耻,是读了几本书,便把自己看得比天高!\"
冯戈培张了张嘴,却见柳林从书架暗格里抽出一摞信笺,纸页间还夹着半支金步摇:
\"看看这些!'求贵人提携入侯府做侍妾'、'愿为侧室只求锦绣衣裳'...\"他气得指尖发颤,镇纸\"当啷\"坠地,\"学堂教她们识字,反倒成了攀附权贵的工具!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