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罪人。
时间对他失去了意义。
于黑暗长梦中,在冰冷的静滞力场里,他的意识漂浮在一艘早已成为太空废船的破败战舰舰桥上。
透过布满蛛网状裂纹的观察窗,他凝视着亚空间扭曲、疯狂、违背一切物理与逻辑的混沌光影。
即使远在银河的另一端,即使隔着无尽的时空,他依然知道,他的黑甲卫,他曾经的荣耀,如今只剩下几个残破的灵魂。
荣耀的军团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无数以劫掠与恐怖为生的战帮,如同在银河这片黑暗森林中互相撕咬的狼群。
他还知道,他的父亲,康拉德·科兹,早已死去。
被一位帝皇的刺客,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终结了他那疯狂而痛苦的一生。
原体的死讯如同一道精神闪电,将他于黑暗长梦中惊醒。
他的身体依然沉睡在静滞场中,他被困于肉体的灵魂无声地哀嚎、哭泣,被无法解脱的悲伤与愤怒所撕扯,不得安宁。
然后他成了一块活着的纪念碑。
纪念着一场不知道算失败还是胜利的叛乱,纪念着一位早已死去、早已疯狂的父亲,纪念着一个早已破碎、毫无希望的理想。
他什么也不是。
他不再呼喊任何话语。
沉默,才是对他那被诅咒的命运,最深沉最贴切的致敬。
*
利亚的出现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形式的救赎,因为他从不寻求那玩意儿。
她们的相遇,更像是一个恶劣玩笑,一场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意外。
赛维塔至今也无法理解,为何帝皇会不长眼地将他这个万年叛徒送到自己的代理人(或是盟友?)面前。
不管怎么说,她们成为了召唤者和被召唤者,上司和下属,接着在一次次血与火的考验中成为了可以托付后背的朋友,最后,在一种连赛维塔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潜移默化中,变成了互相认可的家人。
然后她拯救了原体。
这就够了/这比任何理由都更为充分。
所以,当他听到塔文特那些卑劣的蛆虫用“疯女人”这种浅薄愚蠢的词汇来形容她时,一股不含任何杂质的怒火,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在他的灵魂深处悄然点燃。
这不是为了帝皇,不是为了原体,甚至不是为了复仇。
这他喵的纯粹是私事!
*
“苏醒。”
赛维塔的声音,以诺斯特拉莫语的方式,唤醒头盔内的古老(亦或是崭新?)的机魂。
世界于一瞬间褪去了所有浮华的色彩,化作一片深邃的、如同诺斯特拉莫永夜般的幽蓝。
在他那顶定制的、绘有狰狞颅骨图案的MK10系动力甲的绯红目镜中,万事万物都化作了最纯粹的、可被量化的数据与能量形态。
生命的热能信号在由线条和网格组成的世界中闪烁,如同狂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脆弱不堪。
流动的能量线路在地板与墙壁之下蜿蜒曲折,如同这座建筑的血管,清晰地勾勒出其内部结构。
要说唯一的遗憾,大概是这套凝聚了人类帝国最高科技结晶的动力甲,其内置的探测器无法直接侦测到这个世界的魔法灵光。
但这无关紧要。这些凡人的魔法陷阱,其能量级别甚至难以在陶钢装甲上留下一道划痕。
这里是塔文特,自诩为魔法师的国度,一个由傲慢、权力和堕落构筑的巢穴。
赛维塔正身处一座执政官尖塔的最顶层。
脚下是奢华到令人作呕的黑曜石地板,上面用黄金与研磨的宝石镶嵌着凡人无法理解的奥术符文,但在赛维塔眼中,这些只是某种低效的能量传导阵列。
空气中弥漫着浓到令人窒息的熏香、陈年美酒的气味,以及一股淡淡的、哪怕是凡人也能察觉的血腥味——那是维持某些血魔法所必须的、持续不断的活祭所留下的痕迹。
(某种意义上,塔文特和曾经的诺斯特拉莫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若论人类堕落行为的“造诣”,诺斯特拉莫凭借攒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