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眼前散开。
这场突如其来的异兽入侵,本就是自然教会对“先导会”
的反扑——双方在神州大地上争斗了数千年,去年元天成破坏了自然教会的百年大计后,这种带着报复意味的反扑,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些游离在自然教会控制之外的异兽。
它们不围攻城池,却总在人类聚居地周边游荡:有时突袭偏远村落的粮囤,有时偷袭流民聚集地的取水队,像是在一点点蚕食人类的生存空间。
这些异兽的行动更隐蔽,也更具破坏性,而且它们的身上,没有自然教会的图腾与咒术气息,反而藏着一种陌生的能量波动——那能量冰冷而凝滞,像是深潭里的死水,与自然教会崇尚的“自然”
截然不同,显然有另一股未知的势力在暗中操纵。
张玉汝轻轻摩挲着下巴,眼底掠过一丝深思。
自然教会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攻城拔寨,破坏先导会的辖区,用异兽的侵袭拖垮对方的防御体系,增加先导会的统治压力,让先导会无法腾出手来处理其他地区的压力。
可另一股势力操控的异兽,却在悄悄侵蚀人类的生存根基——它们不追求快的破坏,反而像温水煮青蛙,慢慢压缩人类的活动范围,让流民失去聚居地,让城池失去外围补给,最终不战自溃。
两者的目的截然不同,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关联?是不同势力在秦岭的博弈,还是有更大的阴谋在暗中酝酿?
这些疑问像雪球一样在他心里越滚越大,每一个线索都指向更深的迷雾,值得他细细探究。
但眼下,这些关于势力纷争的思考,都不是最要紧的事。
张玉汝收回飘远的思绪,目光重新落回身旁的少女身上。
她正低头踢着脚边的积雪,靴尖蹭过冰晶,出细碎的“咯吱”
声,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两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有攥着短刀的手,还在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
显然,她对未来充满了不安,既担心回不去的流民聚集地,又害怕独自面对这危机四伏的山林。
他沉默片刻,将心底的疑虑暂时压下,放轻了语气,像是怕惊扰了雪地里的寂静,试探着开口道:“如果你暂时没有地方去,我来帮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怎么样?”
这话一说出口,张玉汝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
他向来独来独往,追查线索时更是不愿牵扯旁人,怕麻烦,也怕给身边人带来危险。
可看着少女那双藏着孤单与警惕的眼睛,想起她明明自身难保,却还是为了救流民引开骨狼的勇气,那句邀约便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他实在没法看着这样一个小姑娘,在这冰天雪地里独自挣扎。
张玉汝话音落下时,自己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经历过战乱的人大多带着戒心,尤其是像这样独自熬过苦难的孩子,对陌生人的善意总会多几分防备。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后续的说辞,比如可以先送她到前方的驿站,或是告知她安全的聚居点位置,可没等这些话组织好,便见对方抬起了头。
她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雪粒,像是落了层碎霜,可眼底的犹豫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决断的清明。
没等张玉汝再开口,她便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很坚定:“好,我跟你走。”
这干脆的回应让张玉汝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却没想到少女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下意识追问了一句:“你……不问问我要带你去什么地方吗?”
毕竟他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连真实姓名都未曾透露,换做旁人,总会多几分疑虑。
少女听到这话,反而轻轻笑了笑。
那笑容很淡,却像雪后初晴的光。
“不管是什么地方,总比在山里迷路,或是回那个快断粮的聚集地好。”
她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而且……你要是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