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唯一的联系。
现在,联系断了。
“这……这可怎么办?”闷葫芦急了,“少爷,他好像更害怕了!这解开跟没解开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还不适应。”林琛站起身,“把他带上。”
“带?怎么带?”闷葫芦一脸为难,“他这样子,别说走了,站都站不起来吧?万一在路上发了狂……”
“那就扛着。”林琛的决定不容置喙。
王二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断刀和蜡烛都交给旁人。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着那个蜷缩成一团的活人走去。
“得罪了。”王二沉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他弯下腰,伸手就要去抓那个活人的胳膊。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对方的瞬间,那个活人忽然又有了动作。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和抗拒。
他手脚并用地向后退,想要远离王二的碰触。
可他的身后,就是那具冰冷的腐尸。
他退无可退。
他的后背,撞上了那具尸体冰冷僵硬的胸膛。
他停住了。
他没有再挣扎。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那具已经残缺不全的,曾经的同伴。
他伸出那只鸡爪般的手,动作轻柔地,拂开了尸体脸上已经和污泥凝结在一起的乱发。
他似乎是想看清对方的脸。
然后,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贴在了那具腐尸冰冷的额头上。
没有声音。
没有眼泪。
只有一个无声的,诀别的仪式。
在场的所有亡命徒,都看呆了。
他们杀人如麻,见惯了生死,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又心酸的告别。
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向自己的过去,向那个用身体养活了他,又用身体为他藏匿了自由钥匙的同伴,做最后的告别。
闷葫芦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想骂一句“他娘的”,却怎么也骂不出口。
林琛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个人,才算是真正地活了过来。
告别仪式很短暂。
那个活人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具尸体,然后,他转过头,看向王二。
他不再反抗,不再颤抖。
他只是安静地缩在那里,任由王二将他不算沉重的身体,一把扛上了肩膀。
“走。”林琛下达了命令。
队伍重新开始移动。
王二扛着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两个亡命徒举着蜡烛,紧随其后。
林琛走在中间,老钱和闷葫芦护在他左右。
剩下的人断后。
没有人再回头去看那具被永远留在了黑暗里的腐尸,和那截断开的锁链。
暗道比他们想象的要长。
空气中的恶臭,也随着他们的深入,变得愈发浓重。
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就只剩下水滴从石壁上滑落的“滴答”声。
王二肩膀上的人很安静,安静得像一具尸体。
如果不是能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闷葫芦甚至会以为王二扛了个死人。
“少爷,这路……好像不对啊。”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亡命徒忽然停下脚步,压低了声音。
“怎么了?”
“前面,没路了。”
“操!是死路!”闷葫芦低声咒骂起来,“咱们被耍了?这他娘的是个陷阱?”
“不可能。”林琛立刻否定,“如果这里是出口,酒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没理由把我们往死路上引。”
他走到石墙前,伸出手,在冰冷的墙面上敲了敲。
“咚,咚。”
是实心的。
“找找看,有没有机关。”
“没有……什么都没有。”
“我这边也没有。”
“都是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