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钱家三兄弟要被赶出村子的消息传开时,钱老太和老钱头便做好了会被这三个不孝子孙缠上的准备。
只是令老两口没想到的是,老大、老三虽说不是什么孝子贤孙,却还算体面人,知道无法留下正常生活,干净利落的收拾好就走了,倒叫他们刮目相看。
唯独这个二娃子,一如既往的窝里横,一如既往的····让人失望。
早有被缠上的准备,真到了这一天,老两口也不惊讶,至少比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只是钱二娃破罐子破摔,愈发的不像样了,堵在大道上对着自己的婶娘大喊大叫,简直就是个完蛋玩意儿!
实在是无法忍受,也不愿意孙女和儿媳为了老钱家的烂事平白受委屈,老钱头挑挑拣拣,从晾房里找出根老粗的木头提在手里就冲了出去。
“他爹!”相濡以沫半辈子,老头儿身体咋样老太太最清楚不过了,连忙追上去搀扶丈夫。
钱木匠当然也待不下去,跟着一块儿去了。
门外的钱二娃已经破罐子破摔,什么脸都不要了。
他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一会儿叫叔叔,一会儿求爷爷告奶奶,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盼着有谁能来哄哄他,最好温声软语随了他的意。
三十好几的人洋相出尽,惹得过路的社员纷纷唾弃,指指点点。
或许是丢脸的事情做多了,把脸皮练厚了,钱二娃对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一点儿不感冒。
不仅不感冒,他甚至恨不得人聚得更多些才好,反正他钱二娃今天是不要脸了,就看叔叔一家要不要脸!
就算叔叔心狠记仇,不愿意收留他这骨肉血亲,那爷爷奶奶呢?
自己虽然不成器,可好歹是个男丁啊!
爷爷奶奶从前住在家里的时候对钱二娃挺好的,这给了他错误的信号,让他误以为自己十分受宠,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纵使秦小妹再贴心、再有本事又怎么样?终归不是自家人,她带来的那个弟弟李树,处境都要比她好些,那好歹是个男丁。
知道自己在这家里肯定比不上钱庆春的地位高,可钱二娃还就真不信了,爷爷奶奶难道会放着他不疼,去疼秦小妹这个不是亲生的赔钱货?
“爷爷!奶奶!你们快来啊!亲孙子要被人打死啦!瞧你们捡的啥玩意儿!竟然敢欺负自家人!”
刚才被队长揍的吐了好几口血,钱二娃一声都不敢吭,这会儿叫秦小妹踢了一脚倒像是要了他命似的,吱哇乱叫,十分聒噪。
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卖惨。
钱二娃自己也清楚,他从前不当人,对爷爷奶奶不孝敬;对叔叔婶婶不尊重,名声臭上天,想进这个门儿可不容易。
只能抢占弱势的一方,故意闹一场给乡亲们看,以此求一个安身之所。
可惜早在他和老妻张桂芬合伙抹黑大溪沟村名声,抹黑大队长时,乡亲们便打心底里不将钱二娃当本村人看了。
这会儿见他吵闹也没人上前帮忙说话,社员们反倒全都安慰起秦小妹来,劝她别听狗叫,赶紧把门关上回去做饭,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去。
也是这时候钱二娃才意识到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心里慌的打鼓一般,头一次感受到孤立无援的滋味。
正巧这时候,爷爷老钱头拎着根棍子气势汹汹冲了出来。
好像看见救命的稻草,钱二娃激动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他发誓!只要爷爷肯收留他,他一定好好孝敬爷爷!
可惜还没等他画张大饼打动爷爷,就被老钱头一棍子敲在腿上,随即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腿!我的腿!!!”
这一下是真的痛,钱二娃脸上五官都扭曲了。
紧随老钱头而来的钱老太和钱木匠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头儿,劝他消气,别和忤逆子一般见识。
喘了两口粗气,老钱头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头,指着面容狰狞的钱二娃,大喘气儿道:“你这个忤逆子!你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啊?早知道你是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