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偷渡货轮，张初九在底舱展开油纸包着的《不辜道者》残稿。
最新页是他未写完的结局，此刻却自动浮现血色字迹：&0t;当他们游过黑水沟时，第九百个克隆体在基隆港睁开了眼睛。
&0t;远处海巡船的探照灯扫过，照亮货箱上九幽科技的新标志——被斩的噬魂莲正在重新芽。
当新一批&0t;自愿加班&0t;的工人走进改造后的培养舱车间时，张初九正用老人机接收暗网悬赏。
竹竺的克隆体在屏东夜市支起麻辣烫摊位，辣油里浮沉的丸子，每个都嵌着微型追踪器。
潮水拍打鹅卵石的节奏里，新一轮的量子纠缠已然开始。
张初九蹲在更衣室生锈的储物柜前，指尖摩挲着柜门内侧的划痕。
那排深浅不一的&0t;正&0t;字是林竹任职期间刻的，最末一道还沾着去年中秋她分的凤梨酥碎屑。
吴石的金属义肢突然踹开铁门，反光的合金膝盖上黏着半张《不辜道者》的残页。
&0t;磨蹭什么！
&0t;吴石的电子喉结嗡嗡震动，&0t;十五分钟后启动九零七冲刺模式！
&0t;张初九盯着他西装下摆的油渍——那团污渍的形状，竟与上周暗网快递箱里的培养液痕迹一模一样。
深夜加班时，张初九用热熔胶枪撬开林竹的旧储物柜。
隔层里除了半管过期口红，还有张被撕碎的交接单：&0t;自愿调任东南亚分厂&0t;落款处林竹的签名洇着星点蓝渍，像极了克隆体血液干涸后的颜色。
他在手机闪光灯下拼接纸片，现&0t;东南亚&0t;三个字是用不同打印机后补的。
通风管突然坠下一枚螺丝，正中他后脑。
张初九揉着肿包拾起零件，螺纹处刻着微缩编码——这是他小说里写过的间谍传递术。
当他用放大镜破译出&0t;b1-7&0t;时，整排储物柜突然平移，露出背后贴满克隆体监测图的暗墙。
吴石在自动贩卖机前的身影让张初九瞳孔骤缩。
这个总把&0t;效率至上&0t;挂嘴边的新厂长，此刻正用义肢夹着硬币反复投币，仿佛在练习人类最基本的抓握动作。
掉落的罐装咖啡滚到张初九脚边，他弯腰时瞥见吴石后颈的缝合线——和流水线上返修的残次品机器人如出一辙。
&0t;小张啊，&0t;吴石的电子眼闪过乱码，&0t;听说你在写小说？&0t;张初九攥紧罐身上的条形码，那串数字正是林竹离职日期。
当冰咖啡在他胃里翻腾时，流水线突然传出克隆体的尖啸。
张初九假装晕倒在焊接台边。
被抬往医务室的途中，他偷瞥见吴石在总控台输入密码——那手势分明是林竹惯用的解锁动作。
夜班护士的注射器泛着蓝光，他在药效作前滚进工具间，现所有扳手都刻着《不辜道者》里的星域坐标。
通风管的冷风送来林竹的香水味，张初九顺着铁梯爬进监控盲区。
培养舱运转的嗡鸣中，他看见吴石正将金属头骨浸入克隆液——颅腔内嵌着的，竟是林竹的蓝宝石胸针。
晨光刺破油污窗玻璃时，张初九瘫坐在报废的贴片机旁。
掌心握着从吴石义肢掉落的螺丝，螺纹间塞满林竹的头丝。
他突然想起入职那年，老厂长醉醺醺的感慨：&0t;流水线换个名字就能当新故事卖&0t;
流水线尽头，吴石正在训斥打瞌睡的克隆体工人。
张初九望着那张与林竹七分相似的脸，终于读懂这场权力游戏的本质——哪有什么新官上任，不过是把十年陈旧的螺丝重新镀层镍，再插进同一块生锈的齿轮。
当他将最后一颗刻着密码的螺丝拧回机器时，整条流水线突然播放起《不辜道者》的有声书。
吴石在ai朗读声中轰然倒地，爆出的电路板上，林竹的蓝宝石正在核心槽位幽幽闪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