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岑的目光像探照灯般快扫过人群,在掠过郝友其孤零零的身影时突然凝固。
&0t;小其,&0t;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0t;念念呢?&0t;
郝友其的肩膀猛地一颤,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0t;她,她被冲走了···&0t;
苗岑眼眶瞬时染起了水雾,却深呼吸强压下自己的情绪。
突然转身,战术手套捏得对讲机外壳&0t;咔咔&0t;作响。
&0t;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0t;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0t;20人,受伤8人,生病6人!
&0t;
&0t;好,我们分批走!
&0t;苗岑按下对讲机的手指青筋暴起,&0t;凌晨还有新一轮的洪峰,马上撤。
&0t;
上方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呻吟。
叶句几人像蜘蛛般悬在摇摇欲坠的钢筋上,攀爬绳在三楼夹层边缘来回晃动。
祁加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膝盖骨在泥水里出轻微的咯吱声,像一根快要断裂的骨头。
他身上的制服早已被撕裂,破口处露出底下渗血的绷带,血迹早已干涸成暗红的斑块,贴在皮肤上,像一道沉默的勋章。
“小的先撤,受伤的、生病的先撤。”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抬手推开想要搀扶的队员,那只未受伤的手掌狠狠拍开对方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所有教练组殿后!
小其、浩源、德岐,你们第一批走——去那边协助安置!
快!”
“好!”
三道应答声如铁锤砸落,清亮、坚定,仿佛要劈开这混沌的夜。
叶句稳稳扶住郝友其,后者脚步虚浮,眼神涣散,像是刚从地狱爬回来。
他死死盯着苗岑的方向,嘴唇颤抖,眼底全是自责与羞愧——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
苗岑没有多言,只是抬手,一把将郝友其拽到冲锋舟边,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他俯身,一手扣住郝友其的肩胛,另一只手直接托住他软的腿弯,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他塞进船舱。
“先以大局为重。”
他说,语气低沉,却像铁锚一样压住了所有情绪的浪涛。
郝友其咬紧牙关,喉结剧烈滚动,终于挤出一个字:“好。”
两个小时的接力转移,每一步都踩在生死边缘。
他们穿越塌陷的桥洞、趟过翻滚的泥浆、躲过坠落的电线杆……最终,所有人顺利抵达苗岑研究所临时驻扎点。
那一刻,风停了,雨也歇了,只有心跳还在胸腔里轰鸣。
当最后一名队员踏上安全高地,远处的地平线突然炸开一道刺目的光——那是泥石流来了,裹挟着碎石与腐土,咆哮着奔向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吞噬一切痕迹。
郝友其怔怔望着那片翻涌的黑暗,拳头攥得死紧,指甲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他整个人都在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无法承受的沉重。
苗岑无声靠近,手臂一揽,将人按进怀里。
这不是拥抱,是支撑,是男人之间最深沉的默契。
郝友其忽然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湿滑的泥地上,额头抵着自己的膝窝,肩膀剧烈起伏,像一只被命运碾碎的小兽。
“对不起……岑哥……对不起……”
声音破碎,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苗岑猛地将他拽起,动作粗暴却不失温柔,一把将人搂进怀里,额头抵着他颤抖的颈窝,声音低哑却坚定:“念念学过灾难自救,她知道怎么活下来。
我们相信她,我们就一定能把她找回来!”
他说话时,手指紧紧扣住郝友其的后背,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气灌进去。
可郝友其的身体却一点点软了下来,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整个人朝下滑,头无力垂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