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她踉跄倒地的瞬间,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耳鸣。
在慢镜头般的视野里,她看见乔涪缓缓倒下,王于被浓烟呛得跪倒在地。
"
爸妈"
鲜血模糊了视线,但她仍拼命向前爬去。
指尖触碰到父亲的衣角时,一滴滚烫的泪水砸落在焦黑的地面上。
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却仿佛永远也到不了这里。
"
小姐!
小姐!
"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唤,苏怡笙恍惚间被人搀扶着坐上了救护车。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血腥味,让她胃部一阵痉挛。
"
医院快去医院!
"
当意识终于回笼时,她已经站在了手术室门口。
刺眼的白炽灯下,医生急促的声音传来:"
病人有既往病史,现在吸入大量浓烟,需要立即手术!
家属在哪里?需要签字!
"
"
我!
我可以签字!
"
苏怡笙踉跄着上前,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笔。
她强迫自己看清知情同意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医生,请您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
您母亲情况比较稳定,已经转入12楼外科病房。
可以安排一位家属陪同。
"
"
好的谢谢"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身后的刘叔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忧心忡忡:"
小姐"
"
刘叔,"
苏怡笙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你现在马上去找护工。
我要在这里等手术结束"
刘叔犹豫着:"
您一个人"
"
我没事。
"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尖锐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可耳畔那挥之不去的爆鸣声却越来越响。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只是有点低血糖。
你回来时帮我带点吃的就好。
"
刘叔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马上回来。
"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
苏怡笙确认刘叔和助理几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
她的后背紧贴着瓷砖,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服渗入骨髓,却让她混沌的思绪获得片刻清明。
她将脸深深埋进掌心,手腕处包扎的纱布不知何时已经渗出点点猩红。
血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滑落,她却仿佛失去了痛觉神经般毫无知觉。
"
呼——吸——"
她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胸腔剧烈起伏。
指甲深深掐入上臂的皮肉,留下一排月牙形的血痕。
"
苏怡笙,你不能生病"
她低声呢喃,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你现在不能生病不能生病不能····你要保持清醒!
"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投下惨绿的光,将她蜷缩的身影拉长成一道扭曲的阴影。
耳边又响起那挥之不去的爆鸣声,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太阳穴。
她猛地咬住下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直到血腥味压过幻觉中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