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槿之精准地抓住了她这瞬间的软肋。
他继续进攻,语气带着一种绝望后的平静和残忍:“我知道,向杰虽然只是个小职员,但他爱你,爱这个家。
你女儿也很可爱,你说,如果向杰知道了一切,他还会不会留在你身边?你的女儿长大了,会怎么看待她的母亲?”
“闭嘴!”
龚思筝厉声喝道,声音尖利,失去了往常的优雅和控制。
她猛地后退一步,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复杂地审视着高槿之,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一直被她视为掌中物的男人。
她确实没想到,这只温顺了太久的兔子,被逼到绝境时,竟然真的敢露出牙齿,并且精准地咬在了她最痛的地方。
向杰和女儿,是她冰冷算计的人生里,唯一一块不算计、甚至刻意去维持的柔软净土。
向杰的简单和真诚,女儿的全然依赖,是她扮演“龚思筝”
这个危险角色后,仅有的、能让她感到自己是“人”
而非“魔鬼”
的慰藉。
她绝不能失去!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两个人粗重或不稳的呼吸声。
良久,龚思筝眼中的惊怒和杀意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冰冷的权衡和算计。
她重新打量着高槿之,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最后的价值和风险。
“……好。”
终于,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之前更加寒冷,“高槿之,你赢了。
这一次。”
高槿之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但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我可以信守最初的承诺,不主动去找许兮若的麻烦,前提是你乖乖留在我身边。”
龚思筝冷冷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上,“我也可以允许你……去尝试挽回她。”
她说到“挽回”
两个字时,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我倒要看看,你这身被我染透的颜色,还怎么变回原来的样子?看看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许兮若,会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她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在高槿之心上,但他忍住了。
只要她答应不伤害许兮若,这就是他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但是,”
龚思筝的声音骤然转厉,“高槿之,你给我记住。
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再敢像今天这样逃跑,如果你敢把向杰牵扯进来,我誓,我会让你,还有许兮若,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说到做到。”
她那毫不掩饰的恶毒让高槿之遍体生寒。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更残酷的煎熬方式。
“现在,滚回你的房间去。”
龚思筝厌恶地挥挥手,转过身,不再看他,“把自己收拾干净。
晚上李查斯先生还有一个酒会,你需要出席。”
高槿之沉默地转过身,机械地走向那个储物间。
摊牌成功了,他暂时保护了许兮若,但他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反而像是从一个小一点的监狱,换进了一个更大、更无望的监狱。
而他挽回许兮若的资格,在龚思筝看来,不过是一场注定失败、供她取乐的笑话。
接下来的几天,高槿之像一个获得有限放风权限的囚徒。
他依旧被监视着,但龚思筝似乎真的“遵守”
了约定,没有再提许兮若,也没有阻拦他试图联系的行为。
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
他一遍遍拨打许兮若的电话,永远是忙音,然后是无法接通——她显然将他拉黑了。
他给她邮件,长长的,语无伦次的,解释自己的处境,忏悔自己的懦弱,警告她龚思筝的危险(隐去了具体细节),祈求一个原谅的机会。
邮件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他再次去她单位门口等,但她似乎从别的通道离开了,或者远远看到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