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槿之像个提线木偶,经历了他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一场表演。
他被迫吸收着那些充满暗示的信息,还要装作全然不懂,同时承受着那些审视的、评估的、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或轻蔑的目光。
终于,龚思筝似乎达成了所有目的,准备离开。
她和几位核心人物一一告别,笑容完美。
坐回车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高槿之感觉自己快要虚脱。
手腕上的名表沉重得仿佛要压断他的骨头。
龚思筝却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
她坐在昏暗的车厢里,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轻笑一声。
“怎么样?今晚的‘艺术’氛围,还喜欢吗?”
她侧过头,看着高槿之,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莫测的光。
高槿之喉咙干,他不敢回答喜欢,也不敢回答不喜欢。
龚思筝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现在所处的世界。
光鲜,华丽,价值连城。
但每一件‘艺术品’背后,都可能藏着你看不懂的价格和风险。”
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摸着他手腕上的表盘:“而你,我亲爱的槿之,你就是我最得意、也是最脆弱的那件‘艺术品’。
你要好好扮演你的角色,保持你的‘价值’和‘安静’。”
她的手指缓缓上移,猛地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之大让他感到疼痛:“记住,你已经被打上了我的标记。
无论身体,还是时间。”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块表。
“别再让我现你有任何不该有的‘好奇心’或者……‘怀念’。”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否则,‘消失’的将不仅仅是你。
我有很多种方法,让那些你在乎的、或者你在暗处偷偷看着的人,体会到比你现在所经历的,更深、更彻底的绝望。
相信我,那绝对不是你想要的。”
她的话语像一把淬毒的冰锥,彻底击穿了高槿之最后的心防。
她不仅用他自己威胁他,更用许兮若的安危来掐灭他最后一丝妄念!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再次将他吞没。
他仿佛看到那片巨大的、名为龚思筝的阴影,不仅笼罩了他,其黑暗的触角,正狰狞地伸向他唯一仅存的光亮所在。
他瘫在座椅里,脸色比刚才在聚会场上更加苍白,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如同被吹熄的残烛。
地狱,果然不止一层。
而他,正在坠向那最黑暗的、连思念都被剥夺的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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