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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孽债,他必须亲手斩断!”
许兮若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里面盛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灰烬。
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无力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木偶。
那是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连挣扎的力气都已耗尽的绝望妥协。
两天后的傍晚,城市华灯初上。
一家格调清冷、播放着低缓爵士乐的咖啡馆角落,气氛却凝滞得如同结了冰。
许兮若坐在最里面的卡座,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外套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安安紧挨着她坐,一只手始终牢牢地握着许兮若冰凉的手,像一道坚实的堤坝,试图为她挡住汹涌而来的恶意。
她警惕而厌恶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尖针,牢牢钉在对面高槿之的脸上。
高槿之坐在她们对面,面前的咖啡一口未动,早已凉透。
他眉头紧锁,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深深的焦虑,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冰冷的杯壁,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龚思筝那些神出鬼没、内容恶毒的短信截图,安安早已悉数转给他,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
“高槿之,”
安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带着被压抑的愤怒,“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看看你把兮若逼成了什么样子!
看看你招惹的那个疯子,是怎么一点一点要她的命的!”
她将手机屏幕猛地推到高槿之面前,上面是许兮若最近一次崩溃时拍下的照片——形销骨立,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一个被恐惧掏空的躯壳。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看着你曾经口口声声说爱的人,被你的‘孽缘’活活折磨死?!”
高槿之的目光触碰到那张照片,如同被滚油烫到,猛地瑟缩了一下。
他痛苦地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像是在吞咽一枚巨大的、带血的苦果。
再睁开时,眼底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重。
“我……”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我找过她,谈过,警告过……但那些信息和照片……”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是深切的挫败,“安安,我真的……我不知道她能做到这种地步,像个……鬼魅一样。”
他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警告?”
安安嗤笑一声,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划破咖啡馆里低沉的音乐,“你的警告如果有用,兮若还会是现在这样吗?高槿之,收起你那套没用的!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交代!
一个能彻底解决掉龚思筝那个疯子的办法!
否则……”
安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豁出去的决绝,“否则我就报警!
我让所有人都看看,高槿之的出轨对象是个什么货色!
是个躲在暗处、用最下作手段逼死人的疯子!
我看你们高家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疯子”
二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高槿之的神经上,也让他瞬间意识到安安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可能。
“安安!”
许兮若猛地抬起头,声音微弱却带着惊恐,用力拉了拉安安的手臂,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报警?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无异于将她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也彻底碾碎在泥泞里。
她承受不起,光是想象那铺天盖地的目光和议论,就足以让她再次崩溃。
她眼中瞬间盈满了巨大的恐惧,仿佛那比龚思筝的骚扰更可怕。
高槿之的脸色在安安那句“报警”
和“高家脸面”
的威胁下,彻底变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瞬间绷紧,眼神锐利地看向安安,又迅瞥了一眼惊恐万状的许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