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不理他,觉得在跟班面前失了面子,恼羞成怒地上前一步,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金阳的屁股。
这是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动作。
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羞辱。
就像是人,在路边,踢一只流浪狗。
这一脚,仿佛一个开关,瞬间点燃了少年金阳心中那根一直被理智和教养压抑着的引线。
轰——!
金阳猛地站直了身体,转过身。
他的眼睛里,不再是平日里的平静与沉稳,而是燃烧着两团汹涌的、足以将一切焚烧殆尽的怒火。
那是属于少年人的,最纯粹、最炽烈、不掺杂任何利益计算的血性之怒。
“你他妈的!”
金阳的怒吼,像一声惊雷,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响。
还没等马东反应过来,金阳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他没有用拳头,那个时候的好学生,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挥拳。
他手里,还攥着他刚刚捡起来的一个东西。
一个绿色的,铁皮的,上面印着“熊猫”
的文具盒。
那是一种属于那个年代的,最坚固的“武器”
。
金阳抡圆了胳膊,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铁皮文具盒,照着马东那张还在错愕的脸上,狠狠地“削”
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又清脆的巨响。
铁皮文具盒与骨头的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嗷——!”
马东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汩汩地流了出来。
那几个跟班都看傻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文静得像个书呆子的学霸,动起手来,竟然这么狠。
“我操,你敢打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马东疼得龇牙咧嘴,嘴里还在放着狠话。
金阳的眼睛已经红了,他丢掉文具盒,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扑上去就要继续动手。
“住手!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严厉的呵斥,从走廊尽头传来。
老师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金阳!
你给我住手!”
老师快步跑过来,一把拉开了金阳,然后紧张地去查看马东的伤势,“马东,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务室?”
马东一看老师来了,后台来了,立刻戏精附体,一边惨叫一边告状:“老师!
金阳他打我!
他无缘无故就打我!
你看我的头,都让他给打开瓢了!”
老师回头,怒视着金阳,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坏学生。
“金阳!
这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金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指着马东,大声说:“是他先故意绊倒我,还踢我!”
“我没有!”
马东立刻反驳,“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谁知道他这么小心眼,跟个疯狗一样就咬人!”
老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当然看到了散落一地的作业本,也大概能猜到事情的经过。
可是……
他看了一眼捂着头,血流不止的马东,又想起了马东那个在市里当领导的爹。
他又看了一眼虽然愤怒,但衣衫整洁,毫无伤的金阳,和他那个只是普通干部的家庭。
他心中的那杆天平,在短短几秒钟内,就生了肉眼可见的倾斜。
“开玩笑?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老师先是假模假样地训斥了马东一句,然后话锋一转,对着金阳,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但是!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动手打人!
你看看你,把同学打成什么样了?流了这么多血!
你还是个三好学生吗?你还是个班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