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颤抖,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而一向清冷倔强的沈狐,此刻也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们周围,那些山珍海味的幻象,像一群面目可憎的秃鹫,散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无声地嘲笑着她们的饥饿。
礼铁祝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
他又踉跄着走向第二个入口——“渴”
。
里面,是龚赞和姜白龙。
资深酒蒙子姜白龙,此刻像一条脱了水的鱼,嘴唇干裂,眼神涣散地趴在地上,他的手指深深地抠进干涸的地面,指甲缝里满是血迹。
龚赞在一旁,徒劳地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着什么,但那从四面八方酒河里散出的、诱人又恶毒的酒香,却像看不见的锁链,将他们牢牢困死。
第三个入口,“寒”
。
闻艺和闻媛兄妹,几乎被冻成了两尊冰雕。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拥,但那刺骨的寒冷,却连灵魂都能冻结。
礼铁祝仿佛能看到,在那冰封的躯壳下,他们那颗试图用艺术点燃的“心火”
,已经微弱到随时都会熄灭。
第四个,“匮”
。
方蓝和闻乐。
第五个,“贫”
。
商燕燕和黄北北。
第六个,“色”
。
毛金。
第七个,“毒”
。
黄三台。
第八个,“争”
。
龚卫。
礼铁祝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每一个光幕里,都是一幅绝望的画卷。
每一个同伴,都像是在炼狱里苦苦挣扎的孤魂。
他们被困在各自的“道”
中,饱受折磨,不得解脱。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都写满了痛苦、麻木、与无望。
一股冰冷到骨髓里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礼铁祝淹没。
他明白了。
他们,是唯一走出来的。
剩下的所有人,全都被困住了!
“不……不会的……”
商大灰也看到了这一切,他那双牛一样大的眼睛瞪得滚圆,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疯了一样冲向“饥”
道的入口,伸出那双能开山裂石的手,狠狠地砸在光幕上。
“沈狐姐姐!
沈狐姐姐你醒醒!
俺是大灰啊!”
“你他娘的给俺开门!
开门!”
他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光幕只是荡起一圈圈涟漪,坚固得如同天堑。
他的力量,在这里毫无作用。
他的吼声,也根本传不进去。
光幕里的沈狐,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沉入了永恒的死寂。
商大灰的拳头渐渐停了下来,他无力地靠在光幕上,巨大的身体顺着光滑的表面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地上。
这个在“穷道”
里被逼到绝境都没掉一滴眼泪的汉子,此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下。
“为啥啊……”
“为啥就俺们俩出来了……”
“这算啥啊……”
他哽咽着,像个无助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是啊,这算啥呢?
靠着一股犟劲儿,靠着勤劳和创造,他们从一无所有的“穷道”
里杀了条血路出来,以为自己胜利了,以为自己找到了破解这鬼地方的法门。
可到头来,却现自己只是两个侥幸逃出牢笼的囚犯。
而他们所有的兄弟姐妹,所有的同伴,都还被关在更深、更黑暗的囚室里。
这种胜利,比失败更让人绝望。
这种“富裕”
,比“贫穷”
更让人心寒。
礼铁祝缓缓地伸出自己的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