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纠结吃大鹅还是吃锅包肉的商大灰。
“别吃了。”礼铁祝的声音有些沙哑,“先看看他们。”
他指了指黄北北和常青。
商大灰这才如梦初醒,挠了挠头,憨憨地“哦”了一声,走到两人面前,蹲下身子瞅了瞅。
他看不懂什么精神崩溃,也看不懂什么道心破碎。
他只是瞅了半天,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俩好像睡着了,叫不醒。”
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又看向礼铁祝,一脸认真地问:“队长,那咱现在咋整?把他俩背着走?有点沉啊。”
礼铁祝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神他妈有点沉!这是重点吗?!
然而,就在礼铁祝准备发作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姜小奴,却轻轻地开了口。
“不用背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他们不想醒,谁也叫不醒。就像我哥……他不想活,谁也留不住。”
提到姜白龙,她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但很快又归于死寂。
“把他们留在这里吧,对他们来说,或许……睡着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礼铁祝的心猛地一抽。
他看着姜小奴,这个女人,正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剖析着队友的命运,也剖析着她自己的伤疤。
商大灰听不懂这些,但他听懂了“留在这里”。
他想了想,竟然点了点头:“也行,这里没啥怪物了,他俩睡这儿应该挺安全。就是有点凉,容易着凉。”
说着,这个憨货竟然真的开始脱自己的外套,想给黄北北盖上。
“行了!”
礼铁祝终于忍不住了,吼了一嗓子。
他走过去,把商大灰的外套又给他按了回去。
“穿上!你自己不冷啊!”
他看着眼前这一对奇葩夫妻,一个脑子缺根弦,一个心里是寒冬,突然就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想起了小时候东北的冬天,零下三十多度,大雪封门,出也出不去。一家人能干啥?不就是猫在炕上,女人织着毛衣,男人抽着烟,孩子在炕头玩。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却因为有个人,有口热乎气,就能熬过去。
谁会去想春天什么时候来?
想那玩意没用。
能做的,就是把炕烧得热一点,把窗户糊得再严实一点,把下一顿的酸菜给炖上。
凑合着,熬着,等着。
熬着熬着,冰就化了,雪就停了,春天,自己就来了。
眼前的商大灰和姜小奴,不就是这样吗?
他们不谈希望,不谈未来,不说豪言壮语。
一个只想让媳妇儿吃顿热乎的。
一个只想找个能给自己做饭的人,在旁边陪着。
这是一种最原始,最质朴,甚至有些“凑合”的生存哲学。
但就是这种“凑合”,让他们在一次又一次诛心的地狱里,走了下来。
礼铁祝看着他们,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克制之刃〗。
他突然悟了。
真正的强大,不是克制欲望,也不是战胜欲望。
而是当你看清了生活就是一地鸡毛,爱情终将归于平淡,婚姻就是个凑合的战壕之后……你还愿意,为身边这个人,去做一碗热腾腾的猪肉炖粉条子。
是你明明知道这件破棉袄千疮百孔,四处漏风,但你还是愿意紧紧地裹着它,跟身边的人说一句:
“来,你也过来,咱俩一起,能暖和点。”
礼铁祝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堵在胸口的郁气,缓缓吐出。
他走到黄北北和常青面前,没有再尝试唤醒他们。
“睡吧。”
他低声说。
“等我们通关了,把这鬼地方的电源给拔了,我再来叫你们起床。”
说完,他直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拍了拍商大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