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还“记得”的。
就是手里攥着个东西。
怀里抱着个东西。
为什么要攥着?
为什么要抱着?
不知道。
好像是,一种习惯。
一种,连他自己,都忘了由来的,习惯。
他那颗心。
也成了一片空白。
没有了悲伤。
也没有了愤怒。
没有了希望。
也没有了绝望。
就那么,不悲不喜地,就悬在那儿。
像是一颗,停止了转动的,生了锈的,陀螺。
完了。
这回。
好像,是真的,完了。
他脑子里头,连这个念头,都开始变得模糊。
蜜二爷的声音。
没有再响起。
好像,连那个能在他魂儿里头盖戳儿的老登儿。
也放弃了。
放弃了这张,已经被擦得太干净的,白纸。
可就在这张白纸。
即将被那无边的虚无。
彻底吞噬的瞬间。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种,比记忆,更深。
比信念,更顽固。
比仇恨,更原始的。
东西。
从这张白纸的最底下。
那最核心的地界儿。
顽强地,渗了出来。
那不是一个念头。
也不是一种情绪。
那是一种,本能。
一种,刻在骨头里,融在血里,甚至比灵魂还要古老的,本能。
是狼王,在饿死之前,会把最后一口肉,留给狼崽子的,那种本能。
是老母鸡,在面对黄鼠狼的时候,会张开翅膀,护住身后那群小鸡仔的,那种本能。
那是一种,不需要理由,不需要思考,甚至不需要记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