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将双鱼玉佩贴近烛火时,玉面映出的光晕里,竟浮着层淡淡的血色,像极了第65次轮回她咳在帕子上的血。那时她被郭宁妃的人灌了慢性毒药,每夜咳得撕心裂肺,帕子上的血点由疏变密,最后连成一片。朱元璋守在床边,用金簪撬开她的嘴灌药,指尖被她咬出深深的牙印,他却浑然不觉,只反复说“萱儿,撑住”。
“轮回记忆:第65次,她弥留之际,攥着他的手说“别查了”,他却红着眼摇头,“谁敢伤你,朕诛他九族”。后来郭宁妃被赐死,死前哭喊着“是马皇后让我做的”,他却只是冷冷看着,直到她断气,才转身抱着她的“尸体”,在灵堂枯坐了三天,李德全说“陛下鬓角的头发,一夜就白了””
“小主,太医院来人了,说……说朱雄英殿下的病情又重了,高热不退,还说胡话。”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药箱“哐当”掉在地上,滚出的银针散落一地,“太子妃急得快晕过去了,让您无论如何过去看看。”
李萱将玉佩塞进贴肉的衣襟,玉面的凉隔着单衣熨帖在胸口,压下心头的慌。这是第74次轮回的重演——吕氏总爱在朱雄英的药里动手脚,上次是“安神散”里掺了“瞌睡虫”,让孩子昏睡三天,这次怕是用了更狠的。她想起第59次轮回,朱雄英就是这样,一场风寒被拖成肺痨,最后断气时,小手还攥着她给的蜜饯,蜜饯化在掌心,黏得像血。
“拿件厚披风。”她抓起桌上的银簪,簪尖在烛火下泛着寒光。这银簪是朱元璋用自己的佩剑熔了重铸的,簪尾刻着个极小的“朱”字,第73次轮回她被人推下御河时,就是攥着这簪子,才没被水流冲散。
东宫的暖阁里,药味浓得呛人。朱雄英躺在床上,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嘴里胡乱喊着“黑影别抓我”“李姨救我”。常氏守在床边,眼眶通红,看见李萱进来,扑通就跪下了:“妹妹,求你救救英儿,太医说……说他脉象乱得像团麻,怕是……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李萱扶住她,目光扫过床头的药碗,碗底沉着些黑色的渣子,是“断魂草”的碎屑——第68次轮回,吕氏就是用这草毒死了朱元璋的白鸟,鸟死时扑腾的样子,和此刻朱雄英的挣扎如出一辙。
“太子妃起来说话。”她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朱雄英的额头,烫得像团火。她掏出银簪,撬开孩子的嘴,簪尖探进喉咙,轻轻一刮,带出些黑色的黏液。银簪瞬间泛黑,黑得发亮。
“是断魂草!”常氏尖叫起来,声音抖得不成调,“定是吕氏!我就说她今日送来的燕窝不对劲,英儿刚喝两口就说头晕!”
李萱将银簪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春桃,去取半碗人奶,再拿些蜂蜜来!”她解开朱雄英的衣襟,指尖在他心口轻轻按揉,力道又轻又急,“英儿乖,醒醒,姨母给你带糖糕了。”
朱雄英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李萱,突然抓住她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姨母……我看见娘了,她在观星台……对着我笑……”
李萱的心猛地一沉。观星台?这孩子怕是烧糊涂了。她想起第63次轮回,朱雄英死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后来才知道,那是吕氏在他床前偷偷放了面铜镜,镜中映着观星台的剪影,故意吓他。
“英儿看错了,娘在坤宁宫呢。”她接过春桃递来的人奶,混了些蜂蜜,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孩子嘴里,“喝了这个就不难受了,等天亮了,姨母带你放风筝。”
孩子的喉结动了动,似乎咽了些奶水,眼睛却又闭上了,呼吸越来越微弱。李萱的手开始发抖,她想起第59次轮回的绝望——那时她也是这样守着,看着朱雄英的呼吸一点点变缓,最后彻底没了声息,常氏哭晕过去,她抱着孩子冰冷的身体,在雪地里跪了一夜,膝盖冻得失去知觉,心里却比膝盖更冷。
“让开!”朱元璋的声音突然炸响,他大步闯进来,龙袍上还沾着雪粒,“张院判呢?让他滚进来!”
张院判哆哆嗦嗦地跑进来,刚要跪下,就被朱元璋一脚踹翻:“治不好英儿,朕拆了你太医院!”
李萱拉住他的胳膊:“陛下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