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达定妃在朱元璋面前哭诉马皇后“克扣份例”,虽没动摇马皇后的地位,却也让朱元璋对其多了几分猜忌。
“春桃,你去达定妃宫里一趟,就说我前几日得了块上好的墨,想请她来品鉴品鉴。”李萱放下笔,嘴角勾起抹算计的笑,“记得路上‘不小心’让坤宁宫的人看见。”
达定妃最爱附庸风雅,又好打听消息,让她知道马皇后在太子妃枕头里放毒,以她的性子,定会添油加醋地传出去,到时候就算没有实证,马皇后的名声也会受损。
春桃刚走,李德全就来了,脸上堆着笑:“李姑娘,陛下在御花园钓鱼,让您过去作陪呢。”
李萱心里清楚,这是朱元璋在试探她。昨晚处置吕氏和郭宁妃,她都表现得过于沉稳,不像个刚入宫的宫女该有的样子。
她故意在发间插了支素银簪,换了件半旧的浅绿宫装,走到御花园时,朱元璋正坐在湖边的钓椅上,手里拿着鱼竿,身后的小太监捧着茶盏,见她来了,抬眼笑了笑:“来了?”
“陛下。”李萱屈膝行礼,目光落在他脚边的鱼桶上,里面已经有几条小鲫鱼,“陛下好兴致。”
“闲来无事,钓钓鱼解闷。”朱元璋拍了拍身边的石头,“坐。”
李萱刚坐下,就见他突然提起鱼竿,一条尺长的鲤鱼被钓了上来,在草地上蹦跳着,溅了她一裙摆的水珠。
“呀!”她故作惊慌地往后躲,裙角却勾到了石头缝,踉跄着摔在草地上,手肘磕在石头上,疼得她倒抽口冷气。
这一摔是故意的。她要让朱元璋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胆小怯懦的宫女,而不是那个心思深沉的“棋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朱元璋放下鱼竿,伸手将她拉起来,指尖触到她手肘的红肿,眉头皱了皱,“磕疼了?”
“不碍事。”李萱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眼角却偷偷观察他的神色——他眼底有关切,却没有怀疑,看来这一摔是对了。
“李德全,拿点金疮药来。”朱元璋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亲自扶着她坐在钓椅上,“你啊,看着沉稳,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冒失。”
“臣妾……臣妾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鱼,慌了神。”李萱揉着胳膊,声音软糯,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朱元璋被她逗笑了,拿起鱼竿重新挂上鱼饵:“这鱼有什么好怕的?比起来,后宫那些人,才更像水里的鱼,看着温顺,一不留神就会咬你一口。”
李萱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撞进他的目光里。他这话是在提醒她,还是在试探她?
“陛下说得是,所以臣妾才想一直跟在陛下身边,有陛下在,臣妾什么都不怕。”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依赖。
朱元璋看着她的发顶,突然叹了口气:“你啊……”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重新拿起鱼竿,目光投向湖面,水面倒映着他的影子,忽明忽暗。
李萱知道,这关算是过了。朱元璋对她的“依赖”很受用,这是独宠的基础,也是拿到双鱼玉佩的必经之路。
钓了会儿鱼,朱元璋要去处理政事,临走前突然说:“郭宁妃禁足期间,她宫里的份例减半,你去盯着点,别让她耍花样。”
这是把郭宁妃的处置权交给了她。李萱心里一喜,屈膝道:“臣妾遵旨。”
看着朱元璋的背影消失在花木深处,她才收起脸上的怯懦,眼神变得锐利。郭宁妃的份例减半,马皇后必定会插手,到时候……
“李姑娘,达定妃来了,说是来品鉴墨的。”小太监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李萱转过身,见达定妃穿着件石榴红宫装,手里摇着团扇,身后跟着两个宫女,笑盈盈地走来:“妹妹这御花园的景致,可比我那破院子好多了。”
“姐姐说笑了,姐姐宫里的牡丹才是一绝。”李萱笑着迎上去,故意往湖边退了两步,让路过的坤宁宫太监能清楚地看见她们。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达定妃果然按捺不住,拉着她的手低声问:“妹妹,听说昨晚东宫出事了?太子妃……”